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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楊燁道,「老孟年前就開始縮預算,你也不是不知道。12月過會的那個《窺夢》,一個蒼蠅腿兒,結果到現在,幾張大額報銷單還壓在他那裡。」
俞漢廣癟嘴沉思——《窺夢》是個小型vr密室推理遊戲,由他最看不上的孫晗負責,專案難度比《孤膽裂冰》小上許多。
「這次我打算當《滄海靈境》的專案經理。我們畢其功於一役,讓老孟把費用全部撥過來。既然是搞大事,肯定要做萬全準備,把公司能人都攬進組。《滄海靈境》的市場運營工作是重頭戲,因為目標使用者群體比公司現有使用者群盤子更大、成分也更複雜,做起來比以往任何產品更有挑戰性——」
他頓了頓,道:「業務群除了你,沒人能頂住。」
這話快把俞漢廣吹到天上了,他眼皮直跳,腳下險些被石子絆到。
除了被楊燁親自下場的訊息驚到以外,他還在擔心自己的遊戲。
任何事物都逃不過客觀發展規律,《孤膽裂冰》的表現再耀眼,高開低走已是板上釘釘。
春節假期,他除了吃飯睡覺見親友盯資料,就是在籌劃新一年的發展。
繼續把《孤膽裂冰》苟住?可以,但難。
繼續當專案經理做新產品?可以,但特別難。
繼續躺平接其他專案的需求?可以,簡單得很。
但他不願意。
他無數次地玩過自己做的攀冰遊戲,也從中悟出了些道理。
似乎每個人都會經歷這樣一個階段——看到一座冰山,就很想知道攀過去會怎樣。
竭盡全力到了頂峰,也許就是一馬平川,皆大歡喜;也許還是無限冰原,悔不當初。
然而後悔不代表願意。
走過才有資格一笑而已,走過便不會再甘心放棄。
這個階段,在樂觀者的眼裡是「熱血」,在悲觀者的眼裡是「中二」。
楊燁彷彿看穿了俞漢廣在熱血和中二間的糾結,繼續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產品群人不少,但能人不多。你進專案組就直接上來,我們倆搭檔。」
「手上的牌該扔就扔,剩一對王帶一個三,打不下去的。」他又意味深長地加了一句,「這一行早該洗牌了。」
回到辦公室,俞漢廣雖然盯著螢幕,指尖卻在桌上輕輕地敲了起來。
一敲就是三天。
周曉盛幾人從旁路過,都忍不住懷疑師父被哪位搖滾樂手奪了舍,上趕著轉行去給地下樂團打黑工。
轉行是不可能轉行的,但眼前的資料是看不進去了。
楊燁給出的邀請太誘人。俞漢廣工作了近六年,早已不是毛頭小子,懂得「選擇比努力更重要」不是張口就來。如果說理智背後還有什麼殘存的感情,那便是——他該如何向辛苦了大半年的【先肝為敬】專案組開這個口。
尤其是該如何向衛波開口。
專案經理中途退出,愛夢不是沒有先例。但一般都是由於專案經理生病、辭職等突發原因引起;退出之前,專案經理也需要找好下一任接班者,才算有個交代。
俞漢廣身體倍棒吃嘛嘛香,還剛拿了年度優秀專案,此時突然甩手不幹,別說衛波了,就是孟艾,為了顧及公司影響,也很難點頭。
此時,他又莫名羨慕起楊燁彎彎繞的說話技巧來。
「這是粒粒給你的。」俞漢廣只顧著在腦中演連環小劇場,冷不防被衛波嚇了一大跳。
看著衛波帶來的超大份炸雞外賣,他這才反應過來,開啟手機裡的幾百條推送,搜出了衛粒的訊息,連忙在對話方塊裡比了個心。
「那家炸雞店那麼遠,怎麼送來的?」俞漢廣問。
「無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