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第1/2 頁)

學館裡的孩子都還小，年歲參差，卻個個都是磨人的鬼靈精。他們都喜歡愛說笑的顧先生，因為顧先生從不迫他們背書，課堂上講著講著就拋開書冊，同他們講起外頭世界的繁華。

他說，遠在天邊的京城其實不過如此，美則美矣，卻並非人人都在裡頭住得快樂；又說，金碧輝煌的朝堂之上並非只有富貴名利，皇權之下總有血池骨海。

孩子們都喜歡聽他講書冊上不會寫的趣聞逸談，天資聰慧的天子、皇榜高中的狀元、清如明鏡的青天。

顧明舉坐在教席後不滿地抱怨：&ldo;你們這群心比天高的小鬼。&rdo;

孩子們一個勁地纏。他拗不過了，眯起眼，漫無邊際地現編。那些熟悉的人和事該換了頭面從他嘴裡蹦出來，卻是一副事不關己的平淡口吻。

家長們卻都更喜歡不假辭色的嚴先生。

有他盯著，自己那個欠揍的小霸王就聽話得多。上了這麼多時日的學，好歹背會了一首詩，自己的名字寫得不再像狗刨。

嚴先生學問好，人也長得好，最難的是性子好，不多話，不會花巧，多老實！多可靠！怎麼爹孃就把我早生了兩年，若是當嫁的年紀碰上他

於是放學時分總有風韻猶存的這家嬸子那家小姨在學堂外，一手拽過自己的小淘氣沒好氣呵斥：&ldo;今天惹嚴先生生氣了沒？跟你爹一樣不叫人省心的小討債鬼，再敢欺負先生，老孃扒你一層皮！&rdo;

轉過頭卻是花一般好看的笑臉，特意描的黛眉，刻意抹的胭脂，巧笑倩兮眉目嫣然。

&ldo;真叫你費心了，嚴先生。你這麼費心叫我們怎麼好意思喲？

來，這是下午剛做的梅子糕，不值錢的東西，你嘗嘗。要是喜歡，

我下次再做！哎喲，哪裡的話？我們謝你還來不及，街里街坊的，

說什麼客套話？一個大男人住在外頭，沒個媳婦照料，多不方便的。

哎哎，擠什麼，擠什麼！我還沒說完呢！&rdo;這個話還沒說完，

那個已經迫不及待地湊過來，新鮮的蔬果，時令的佳餚，賣魚的嬸子拎來一個魚頭，

賣菜的大姐塞過來一籃青菜。

心思更好的也不怕被人聽去，旁苦無人地拉起他的衣袖&ldo;嚴生先，我孃家還有個沒出嫁的妹妹呢！長得跟我可像了，性子也一樣，又賢慧又能幹，還會繡花兒。要多好有多好……&rdo;

她比畫著自己水桶般的腰顧盼自憐&ldo;喏，跟我一樣，楊柳細腰。&rdo;

周遭人等笑得前俯後仰。

扯起嘴角應付好一陣，學堂前的人才慢慢散了。

嚴鳳樓捧著滿滿一懷的東西回過身，顧明舉已經站在他身後看了許久的熱鬧&ldo;我的鳳卿怎麼盡招大姐大嬸喜歡&rdo;？嘖嘖……&rdo;

毫不客氣地把菜籃塞進他手裡，嚴鳳樓只用眼角看他&ldo;誰讓你把沒嫁人的都騙走了。&rdo;

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背後的男人亦步亦趨跟過來&ldo;哎，我可什麼都沒幹。人家長什麼樣我都沒看清。&rdo;

越聽越想笑，放緩了腳步讓他跟上來，

兩個人肩並肩一同走在青石板鋪就的小巷子裡&ldo;真的？&rdo;

&ldo;真的&rdo;

於是話題就莫名其妙地被扯到別的地方。

走著走著，走到家門口，顧明舉終於反應過來&ldo;為什麼每天都是我跟你解釋？&rdo;

嚴鳳樓偷偷彎一彎嘴角，進屋&ldo;你願意啊。&rdo;

屋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