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第1/2 頁)
魔界
奧德下令隔日攻城後,妖魅便前往晢樞所在的營帳。
向皇城進軍已是板釘釘的事情,她憑一己之力無法改變,也就放平了心態順應天命。
而相較之下,倒是情況不明的晢樞更讓她擔心。
灰焰依她命令,寸步不離守在營帳前,見妖魅前來,立即親暱地去蹭她的衣角,帶著點邀功的意思。
妖魅站定在帳口,面前的帳簾破敗,只虛掩著,卻叫她躊躇不前。
在害怕什麼呢,羞於即將說出口的話,還是怯於看到他的反應?
妖魅垂下眼瞼,睫毛小幅度地輕顫。
都不是。她害怕的,是他再也聽不見她說的話了。
他的異狀,他的避而不見,讓她生出諸多不愉快的猜想。
她幾乎想轉身離開,任營帳內的情況成為“薛定諤的貓”一般的存在。可最後經過幾番心理掙扎,她還是理了理頭髮,面色如常地撩開帳簾。
營帳裡的火堆已經完全熄滅了,面覆滿冰霜。帳簾撩開的瞬間,一團黑氣帶著勁風朝妖魅直衝而來。
妖魅尚未來得及做出反應,黑氣卻在她面前驟然停住。
似乎在確認來者的氣息,短暫地懸停後,黑氣四下散開,虛虛地將她籠罩其中,宛如一個輕柔的擁抱。
妖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僵直著身體立在原地。
可給予擁抱後,那團黑氣好似了卻了心願,轉瞬消弭於空氣中,留下妖魅徒勞地環住自己的臂膀,試圖留住那微弱的、屬於妖族的溫度。
像是年久失修的裝置,在重新開始運作時異常艱難,酸脹感在身體裡的某處磨人地啃咬著。
而在妖魅的目光接觸到火堆旁的物件時,這種酸脹卻陡然銳化成痛意,爆發性地蔓延開。
黑亮的令牌靜靜地躺在那裡。
她勉強抑住指尖的顫抖,將其拾起。
玉質的牌面雕刻著奇異的花紋,觸感猶帶著幾分暖意,她卻徑直去翻看背面。
溫潤的玉面有一道礙眼的裂痕,自左向右斜切而下,一如初見時,男人背後那道從左肩貫至右胯的傷口。
妖魅握緊傭兵令,捂住胸口,彎下腰喘息。隔著一層血肉,她也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如雷。
直到此刻失去,她的心臟才向她確認,是愛意而非情慾。
這個妖族,是她的心臟愛人。
她低頭看著傭兵令,露出慘淡的笑容。
她早該料到的。他對兵符瞭如指掌,卻又表現得毫無求取之慾即使被誤會成小偷,受盡追殺,也始終無法為自己開脫。
因為兵符的失蹤確與他有關。
他就是傭兵令。
能以契約之力,號令全部傭兵的令牌,怎會是凡品?常年汲取天地間的靈氣,加之吸食傭兵起誓祭予的鮮血,讓他成功修煉成妖,凝出了實體。
自睜眼起,便是無休止的追殺,可即便如此,他也不曾捨棄這來之不易的自由。
然而妖魅的出現,卻令他自願變回兵符,放棄了數百年的修煉心血,以成全她的忠心。
他承諾過,要幫她改變現狀,不惜一切代價。
就當是回報她的兩次庇護之恩了。
妖魅坐在營帳正中,感受烈風從破洞的空隙中擠壓而入,帶來的寒氣充斥滿整個營帳。
在他失去意識,徹底變回兵符前,那最後一刻的感受會是什麼樣的呢?
妖魅眨了眨眼,抖落睫毛浮的薄霜。她恍然這片生活了數百年的地域,當真是寒氣入骨。
在最後的瞬息間,他會不會覺得冷?
他最後的思緒,又是否在嘆魔界的凜冬不絕?
“等過了這一遭,我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