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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渡的臉都燒成猴屁股了,她忍不住伸腿,重重踩了他一腳,魏清越渾然不覺,飛快地清了清喉嚨,「彩禮二老有什麼要求嗎?都可以跟我明說,我這個人可能比較直接,如果剛說的這些唐突了,還請二老多包涵,原諒我年輕,做事不周到。」
什麼彩禮呀,怎麼就突然就彩禮了呢?江渡一陣陣暈眩,整個人簡直要升到月亮上去,她心跳個不住,緊張而侷促地盯著魏清越。
至始至終,他都是在對著兩個老人說話。
外婆同樣流露出一種不知所措的表情,怔怔的,一會兒看還沒搞清楚狀況的老頭子,一會看江渡,支支吾吾說:「你們年輕人的事,自己拿主意就好,我們……」她用胳膊使勁搗了搗一臉懵然的老頭子,「你說是吧,老頭子?只要你倆願意,我們就同意,沒意見,沒意見。」
外公大夢初醒似的,滿臉通紅:「你說你要跟我們家江渡結婚是不是?」
嗓門超大的,江渡懷疑半個小區都能聽見,她趕緊起身,去把紗窗關上,微涼氣流鋪面,江渡摸摸滾燙的臉,深呼吸一口,又快速轉身回來,燈光下,對上了魏清越漆黑的眼眸。
「是,我想跟江渡結婚,得先徵求二老的同意。」魏清越心情越來越急促,這讓他不得不抓起杯子,又抿掉幾口白酒。
世界變得微醺,苦辣,卻又陽光遍灑,金色的桂花掛在深綠的葉子上。濃鬱的花香,不停地瀰漫,直到像大霧一樣包裹了整個世界。
他這次快要成功了,是的,這次快要成功了,一定會成功!
腦子裡有個陀螺在高速旋轉,他不會再有遺憾,他不會再失魂落魄,是他太自私,為了前途急於出走沒留下來陪伴孤獨的她,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她的不幸,知道她的心思,他只是不夠瞭解自己,後知後覺。
原諒他吧,原諒我吧。
魏清越另隻手,幾乎把翠迪鳥捏碎。
他的身體在微微戰慄著。
老人的聲音在眼前清晰響起,外公笑的爽朗開懷,他說:「那太好了,你再不娶她,江渡都老了,這真太好了,我跟老婆子就算現在死了也能合上眼啦!」
玉石般清脆的一聲響,久久迴蕩。
魏清越心裡繃了十二年的那根弦,在此刻,終於斷掉,他覺得所有力氣都被抽乾。
他失態地站起來,喉嚨滾動:「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二老……」
「傻孩子,這有什麼好謝的,快坐下快坐下。」外婆枯硬的手攀上他的手背,如此真實,來自一個遙遠的,親切的老人的肌膚觸感。
他今晚被允許留下來。
魏清越腳步虛浮,他喝的太多,渾身酒氣,眼神變得朦朧而多情,他看到客廳桌子上擺了一束菊花,潔白如雪,可菊花半萎,凋零幾許,該換新的了,魏清越身形不穩地走到菊花跟前,他渾渾噩噩地想,他還沒問江渡,對,還沒有問江渡。
可是整個世界動盪地厲害,他在喊她的名字,動盪中,掛在牆上的鐘表始終沒有走動。
「你家的鐘表為什麼壞了?」魏清越指向牆,「黃鶯時採訪我那天,屋子裡的鐘表就是壞的,你告訴我,我不是在做夢。」
江渡看了一眼牆,她幾乎要落淚了,說:「鐘錶走著呢,你喝多了。」
「那花呢?」魏清越又指著白色菊花,難受地要吐,「為什麼你家裡放著白菊花?還有,菊花快乾枯了,江渡,你不覺得你家裡很詭異?」
江渡扶穩他,說:「這是外婆買的,我把菊花泡水裡就好了,又能保持一段時間。」
她把他扶進了自己小小的臥室,魏清越看到了,他的靈魂離開□□,停在半空,痴情地,久久地凝望著臥室裡發生的一切。
他變成了兩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