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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不多久,突然,大家都覺船身一沉,接著,好長時間沒了響動,就彷彿停船靠岸了一般。
坐船的大多是趕市的商人、思鄉的歸客,都是算著時日上的船,哪能忍受得了行程無故被耽擱,所以部分性子急的已不約而同地擠上了甲板,湧向船頭。黃芩也夾在這些人中,一起到了外頭。
一個衝在前面的漢子對船工吆喝道:“好好的,怎麼不走了?!莫不是想坐地起價?!”
船工中有一人搖頭苦笑道:“老鄉,瞧你這話說的,你看看周遭其他船,有哪一艘敢走的?”
黃芩退至甲板邊緣,目光越過船舷,瞧見不但自己所乘的這艘船停在了一邊,原本那些來來往往的各色船隻,也都象被施了定身法一樣,規規矩矩地停靠在了河道兩側。
幾個頭扎白麻布條之人也擠上船頭,其中一人急道:“我們可是趕回去奔大喪的,一時半刻也耽誤不得!”
另一名中年船工顯是心情不太好,吊起眉眼,佯作長吁短嘆道:“別說您是趕回去奔喪的,就是趕回去投胎,我們也無能為力。”
“怎麼說話呢?!”那人聽得氣不打一處來,捋起袖子就想上前動粗。
幸虧他的同伴手快,給攔住了,但也斥責起那名說話帶刺的船工道:“你這叫人話嗎?不怪他火大!……”
那名船工一頭惱火道:“你們以為我們願意嗎?耽誤行程就是耽誤買賣,只知道衝我們嚷嚷,我們找誰講理去!”
黃芩高聲問道:“船家,到底何事?”
一個年長的老船工無精打采道:“是遇上淮安的漕運船隊要上京,前面已經給出了警示,我們只能靠邊讓道。”
有誰不知道在河上漕運的船隊是最惹不起的,聽見此言,大家都只得自認晦氣。大部分人再無多言,只翹首以盼那些船隻早些開來,早些過去,少部分人嘴裡罵罵咧咧的,卻也無甚辦法,只能甩袖回到船艙,指望悶悶睡上一覺醒來,就到開船的時候了。
漕運,是朝廷將設在各地的官家糧倉所收到的稅糧,從內陸河流、水道,運送至朝廷以及各地軍事重區等處,進行消耗、儲存的一種運送方式。大明朝產糧的州府均設有明確的漕糧份額,每年都必須完成,總量基本保持在每年四百萬石,也就是六千萬斤上下,其中以蘇州府為最多。負責漕運的船隻優先順序很高,不但各地關卡、閘口均免檢免驗,而且路經的河道必須提前清空,所有的民間船隻,甚至絕大部分官船都要無條件給它們讓路。
客船停了近三個時辰,天色將將擦黑時,才見遠處一隻船隊約十來艘大船緩緩駛了過來。此時,原本打算看熱鬧的乘客早就熬不住回艙了,只剩下黃芩和幾個船工仍在甲板上。
一個年輕的船工懊惱道:“這幫挨千刀的,現在才來,足足耽誤了我們半天行程。”
另一個老船工道:“知足吧,大前年遇上蘇州府出來的漕運船隊,足足耽擱了一整天。”
那個年輕的船工不服氣道:“我還就看不慣他們,不就運個糧嗎?河面上盡瞧它們逞威風了。”
老船工笑道:“不快點把糧運去,那些官吏、兵將難道餓肚子不成?等你年紀象我這麼大時,就不會那麼多看不慣了。”
那年輕船工仍一臉憤憤然地小聲嘟嘟囔囔著什麼。
眾人瞧著緩緩駛來的超大型船,看著船沿那壓得極深的吃水線,除了驚歎船上糧食的數量,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黃芩目中映著船頭點點燈火,忽然生出了一個奇怪的想法:寧王被劫的財物若是藏在這類漕運的船隻中,還怕出不了閘口嗎?
須知,一艘漕運糧船上裝載的糧食最少也有上百擔,幾萬斤,莫說是寧王區區十二箱,兩千來斤的財物,就是更多、更重的東西,若能夾帶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