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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詞放在最上面,蔡縣令看到「春曉」兩字,不由得皺起眉頭,這字雖然還算工整,可在他看來還是太差,但一想方運是寒門弟子也就釋然。
練字需要消耗大量的筆墨和紙,寒門弟子可沒那麼多錢,要麼用樹枝在沙上練習,要麼用毛筆沾水直接在桌子上寫,後者仍然需要不少的毛筆。
蔡縣令看向詩文,不由自主讀下去:「春眠不覺曉,處處聞啼鳥;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
三位考官都愣了,這詩的文字非常淺顯,一讀就懂,可為什麼讀完卻有一種淡淡的遺憾?
另外兩個考官也看著方運的試卷仔細思索。
「心裡好像少了什麼。」萬學正說。
蔡縣令是同進士出身,官職是正七品,王院君和萬學正只是舉人出身,都是從七品。
蔡縣令反覆看了幾遍,突然嘆息道:「妙啊。此詩文字雖平易自然,但貴在一個『真』字,景真,意真。此詩結構也不同凡響,你們看四句詩,依次是不知、知、知、不知,前『不知』開篇,後『不知』留白,讓閱詩者去想,花落究竟有多少?為何要問這花落?」
這話一出,閱卷房內靜悄悄,彷彿所有人都在思索一個問題,花落知多少?
區區五個字,卻勾起所有人的心事。
王院君點頭說:「蔡兄一言道盡此詩之妙。這詩之所以為真,是因為句句有春,句句扣題,春困、春鳥、春雨、春風、春花,看似滿篇景,實藏不言情。最難得的就是文字淺顯,樸實無華,最是天然,最易流傳。這考生若非偶得,必非凡士。」
其餘兩人不住點頭,易於流傳這點太重要,文名是讀書人的追求之一,半聖都不能免俗。
萬學正道:「這等文字我亦能做出,可讓一詩如畫在眼前,融情於其中,偏偏如此自然,那就難了。」
王院君道:「等明日放榜,我修書一封,把這詩推薦給州院君李大學士,望他能舉薦給《聖道》,讓此詩名傳天下。」
「此詩若能入《聖道》,必大漲我景國文名文風!」蔡縣令充滿期待說。
萬學正卻面色一暗,低聲道:「我年近五十,詩文千百,卻不曾上過《聖道》月刊。」
王院君苦笑道:「《聖道》由聖院刊發,歷月入選的俱是名篇,每一位在《聖道》發文的要麼是詩詞聖手,要麼是經義大儒,要麼是策論高士,最低者也是各家妙技,我等不敢妄想。」
蔡縣令點點頭,提起筆蘸了蘸硃砂紅墨,在這試卷下面寫上:字樸,情真,詩秀,意長,當為諸生之首,甲!
「兩位可有異議?」
「本年童生試詩詞之甲非《春曉》莫屬!」萬學正道。
「無異議。」
蔡縣令把寫著《春曉》的試卷拿到一旁,說:「這人文采非凡,但要跟方仲永搶案首之位,還須看請聖言。」
蔡縣令看著請聖言捲上的字暗暗搖頭,仔細看第一題,眼前一亮,道:「不曾想此子如此不凡!即便是我當年遇到這題,也萬萬不能答對。」
另外兩個考官也都看過答案,低頭一看,倍感詫異,因為這題他們倆之前斷然不會答對,哪怕他們是舉人,畢竟這題太偏了,涉及地理和推斷能力。
蔡縣令右手提著筆繼續往下看,看完前三張後神色凝重,而另外兩位考官一左一右也在同時閱卷,許久說不出話。
蔡縣令的筆一直沒能落下。
呆了片刻,萬學正問:「無錯?」
「無一處錯漏,簡直不可思議!」
蔡縣令繼續往下看,一口氣閱遍剩下的二十七張試卷,乾脆把毛筆放到一邊。
「依舊無錯?」王院君有點驚了。
蔡縣令鄭重地說:「神乎其神,不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