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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嘉非常尷尬,慕容簷靠在她上方,虞清嘉只要起身就會撞到他。虞清嘉沒辦法,只能儘量往後仰,說:&ldo;你喜怒無常,還小心眼,我哪裡知道你是什麼意思。&rdo;
虞清嘉這個姿勢不好借力,只能靠腰上的力氣撐著。虞清嘉這種時候無比悔恨自己疏於鍛鍊,這樣的姿勢她腰都要斷了。慕容簷的臉就橫在上方,虞清嘉稍不小心就會碰到他,虞清嘉暗暗屏氣,勉力維持著這個高難度姿勢。
下腰的動作維持久了,頭上的銀流蘇珠花不堪重負,忽的從頭髮上滑落。慕容簷早就看到了她髮髻鬆動,他向下彎腰,一隻手臂撐在虞清嘉身側,另一隻手臂環過她,繞在她背後剛好接住滑落的珠花。
廣袖因為慕容簷的動作而垂下來,將虞清嘉的世界隔絕成一片陰影。虞清嘉瞪大眼睛,看著慕容簷近在咫尺的臉頰,都有些發怔。
虞清嘉走神,心神疏忽下忘了屏氣使力,腰上的力氣立刻一鬆,險些就要摔到地上。慕容簷的手臂還環在虞清嘉背後,穩穩地接住了她,這樣一來,倒像是虞清嘉主動投懷送抱一樣。
慕容簷終於忍不住笑了,他手臂圈緊,單手就將虞清嘉抱了起來。
同樣是不好借力的姿勢,慕容簷就非常從容,輕輕鬆鬆將虞清嘉擺正。虞清嘉大感尷尬,坐正後立刻就想往後挪,但是慕容簷的手忽然按住她。他眼睛看著她的髮髻,語氣漫不經心:&ldo;別動。&rdo;
虞清嘉感覺到發間微涼,慕容簷將她的髮髻整了整,輕輕將珠花插入她頭髮,流蘇在她耳後叮鈴鈴作響。虞清嘉眼睫輕顫,不由想起方才慕容簷的話。他問,她以為他是什麼意思。
虞清嘉垂下眼眸,慕容簷將珠花插好,也直起身坐回自己的位置。兩人相對無言,沸水在小茶爐中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慕容簷看著窗外的雪,下頜線凹出一條好看的弧度:&ldo;我之前從沒有懼怕過死亡,鮮血和榮耀本來就是一體的。&rdo;
虞清嘉下意識地接問:&ldo;那現在呢?&rdo;
慕容簷回頭看了虞清嘉一眼,說:&ldo;我現在依然不懼,但是卻開始不甘心了。&rdo;
&ldo;不甘心?&rdo;虞清嘉不明所以,慕容簷不害怕冒險,甚至享受生死一線那種刺激感,虞清嘉早在密林逃亡的時候就見識到了。可是,不甘心是為什麼?虞清嘉想了想,問:&ldo;你是因為父母家仇的事情不甘心嗎?&rdo;
&ldo;父母家仇?&rdo;慕容簷聽到後失笑,他搖搖頭,語氣卻淡漠,&ldo;我當然不會讓他們好過,可是成者王敗者賊,輸了便輸了,還不至於不甘心。&rdo;
慕容簷說完,終於將目光從窗外的積雪上移回來,靜靜看著虞清嘉。他從來不害怕死亡,甚至他骨子裡的偏執分子嚮往著黑暗和毀滅,死亡對他是一生最後的狂歡。但是他現在卻不甘心了。京城裡黨派紛爭漸起,可想而知戰火併不遙遠,他們等候許久的那個起兵契機,或許就要來了。
他的前路茫茫,全天下都知道廢太子的幼子還活著,全天下都知道琅琊王總有一天會忍不住出現,即使虞文竣等人滿腔熱血,並且為之積極奔波著,但慕容簷卻知道,他面對的,只是星火螢光一般微薄的可能。政變容易,可是造反將已經登基的叔叔拉下來,卻並不是件簡單的事情。
三年前慕容簷從東宮那場流血變故中逃出來的時候,他想著,死了就死了,讓他一輩子隱姓埋名地活,他寧願仇家遍地罵名千古,也要讓全天下都不得安寧。可是現在慕容簷開始不甘心了,他在虞家近一年,忽然看到另一種生活的可能性。他想,如果以後所有的人生都有虞清嘉陪他,那會是什麼樣的呢?沒有得到就死去總覺得不甘心,尤其是慕容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