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六零回 報信者至 寸草春暉(第1/2 頁)
柳湘蓮緊了緊拳頭,雙目微微泛紅,卻還是按捺住性子解釋道:“那老頭非同小可,放在今日之天下也是首屈一指,心性堅如磐石,縱然我能勝之也不可能逼問出什麼,除非能找到傳說中那種攝人心魄的東西……”
“我看你是昏了頭了。”賈珍冷冷一笑:“你以為我什麼都不懂,這種東西天底下除了白蓮,誰都不可能有!我勸你還是跟那些瘋子早日斷了來往,否則小心終有一日會引火燒身!”
沉默了半晌,柳湘蓮謝過賈珍。
賈珍嘆了一聲:“你說你這人好端端的,偏偏和那些人來往作甚?我說過,只要你肯來,我身邊左右總有屬於你的一席之地!”
柳湘蓮咬了牙,卻不知該如何說起,但聽賈珍卻:“查不到那就罷了,不過是些許銀子,我也瞧不上,我喚你來是有別的事要吩咐與你。”賈珍瞥了三位美妾一眼,緩緩偏過頭來,在柳湘蓮耳邊輕言數語,後者聽了眼裡閃動,而後點了點頭,正要告辭。
“還有!”賈珍忽然想起什麼喊住對方,待柳湘蓮回頭之時又問:“另外那件事情,有什麼頭緒沒有?”
柳湘蓮正準備離開的身形微微一頓,隨即開口道:“書是賈蘭寫的。”
賈珍瞪大眼睛,似乎是聽到了極為荒謬的事情,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你說的賈蘭,是我認識的那個嗎?”
柳湘蓮無聲地點了點頭,令賈珍整個人愣在當場,見對方再無他言,柳湘蓮翻身躍下,沒幾下的功夫便徹底地失去蹤跡。
天香樓上一派吹竹彈絲之聲,賈珍默默地站著。
“又是他?怎麼可能?!”賈珍嘴裡喃喃唸叨著,左手不由自主地地摩挲著戴在右手的扳指,眉頭緊緊皺起,臉色不斷地變換著。
良久,賈珍轉過身來,目光直愣愣地看著賈氏宗祠的方向……
榮國府,賈母的小院。
史老太君喜氣洋洋地坐在上首,左首坐著邢夫人,右首則是薛姨媽,邢夫人、王夫人與李紈次第坐在之後,臉上都帶著笑容。
薛姨媽看著一旁喜極而落淚的李紈,笑著稱賀道:“蘭哥兒這次杏榜有名高中會元,翌日金鑾殿上面聖,便是狀元也能爭上一爭哩!珠兒媳婦,蘭哥兒明理通達,才華橫溢,這些都離不開你的辛勤教導,好日子還在後頭哩,今個兒該高興才是!”
賈母哈哈笑著:“姨太太說的極是,珠兒媳婦你應該高興才是。”
她長嘆了一聲,看向王夫人:“佛言‘一飲一琢,莫非前定,蘭因絮果,必有來因。’今日我是真切地體會何為佛法之精妙,想當日珠兒去了之時,我何嘗不是痛徹心扉?珠兒也是我從小看著大的,才中了秀才,又娶了妻子,大好人生就在眼前,居然就這麼撒手而去。
唉……可今日一想,或許這也是他的命數,他離了我們,卻還是留下一份福澤給他孩兒。”
聽賈母說起賈珠,王夫人也不免有些悲從中來,李紈也在一旁低頭垂淚,連薛姨媽也一臉悲傷,賈母一番話悼念的雖是賈珠,卻也勾起了她對亡夫的掛念之情,看向李紈眼裡越發充滿敬佩。
只幾年的時間,她光是帶著一對兒女便已經覺得力不從心了,李紈那可是十數年如一天,含辛茹苦的教導孩子。
在座之中唯獨邢夫人最為尷尬,她對這些全然無感,看到身邊一個個感傷的樣子,也只能舉起帕子,強行擠出幾滴淚水,免得旁人看了說閒話。
“會元郎來了!”
外面報門的門子扯著嗓子喊了一聲,賈母等人頓時收斂起了臉上哀榮,露出笑臉。
但見賈蘭頭戴儒巾,身穿一件天青色的襴衫,緩緩步入賈母院中,那報信之人早就垂眉低首地候在廊下,見走進來一名稚氣尚存的少年,觀其年齡穿著篤定此人必定是今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