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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皮目光不善,這蘇轍當眾教訓官家,著實無禮!
周和微躬著身,面色發緊。他可是知道,眼前這位官家,遠不是平時看的那麼溫和如玉,從他不眨眼處死王登就能看得出來。
而韓宗道,馬嚴不敢參與,他們還不夠資格,也沒有那個膽子。
韓忠彥雖然眉頭皺了下,卻也沒有出聲,他下意識的認為蘇轍說得對。
呂大防無聲的抬起眼皮,站在趙煦邊上,如同一座山嶽,靜靜的俯視著趙煦。
趙煦餘光掃過,將所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神情不動,看著蘇轍道:「蘇卿家,朕問你,作為臣子,第一本分是什麼?」
蘇轍直面趙煦,聲音鏗鏘有力,道:「是忠君。卻也有規勸君上過失之責。陛下可知當前局勢有多嚴重?太皇太后昏迷不醒,宮裡晦澀難明,刀光劍影。宮外謠言四起,人心叵測。當下最重要的,是穩住,等太皇太后醒來,只要太皇太后醒來,一切陰霾,都會被驅散,歸本還源!」
宋朝的大臣,確實能夠直言犯諫,與皇帝針鋒相對,但那也要分什麼事情!
趙煦心頭湧起怒火,這位蘇轍,蘇相公,心裡倒是清楚明白,這眼裡卻只有高太后,沒有他這個皇帝!
『今天要是不壓下你,我還做什麼皇帝!』
趙煦心裡冷哼。
第二十四章 最後一個
趙煦猛的站起來,居高臨下的對著蘇轍,冷聲喝道:「朕的過失?朕的過失在哪裡?你說朕不知道局勢有多嚴重?那朕告訴你有多嚴重!謀害朕的是,是朕的嫡母向太后,是她命人推朕落井,是她暗害高公紀,是她散播的謠言!現在,祖母病重昏迷,向太后如果出了慶壽殿,你,是忠君,還是顧全大局!?」
所謂『顧全大局』的言外之意就是倒向向太后,對付趙煦這個皇帝!
蘇轍聽著,臉色大變,盯著趙煦說不出話來。
對皇帝不忠,那是大逆!
偌大的寢宮,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韓忠彥,韓宗道,馬嚴動容,哪怕是呂大防都微微抬起頭,神情莫測。
蘇轍臉色蒼白,轉瞬間就想明白了。
向太后所做的,無非是害死官家,另立新君,高太后病重不起,她就可以像高太后一樣,垂簾聽政,掌握大宋最高權柄!
趙煦看著蘇轍,繼續冷聲道:「你口口聲聲的忠君,你從進門到現在,可曾行禮?可有問安?最基本的臣子之禮,你可還有半點?你滿口大義,大局,居高臨下的來教訓朕,不過是你趨炎附勢的藉口!父皇在世的時候,你可曾這樣關心祖母?!你披了一層為大局的皮,踩著朕來顯示的你的忠君,荒謬!你剖開你的皮,仔仔細細的看看的心肝脾肺腎,到底哪一點是忠君的?」
趙煦說到最後,已然是大喝。
寢宮之內,一道道冰冷的氣息在流轉,每個人的呼吸都頓住了。
韓忠彥,韓宗道,馬嚴等人睜大雙眼,震驚無比的看著趙煦。以往那個不言不語的官家,居然說出了這麼一番擲地有聲的朗朗之言!
周和也是愕然不已,接著就是心驚。這位官家,越來越不容小視了。
即便是呂大防也直直的看著趙煦,只是他雙眼幽深,臉角蒼老,看不出任何情緒。
蘇轍被趙煦喝的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半晌一個字也說不出。
趙煦的話,字字句句戳中他的軟肋,令他呼吸困難,吐不出字來。
趙煦見他如此,冷哼一聲,道:「拉出去,先關入偏房,明日送入刑部,三司會審,定罪送來朕看。」
陳皮看著趙煦發威,早就激動不已,聽著就對著不遠處的禁衛一揮手。
一隊禁衛當即上前,架著蘇轍往後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