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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鐵城走後，張影問李堅：&ldo;為什麼拒絕?&rdo;

李堅哼了一聲說：&ldo;此人我見過的。

在淞滬抗戰時，打到最後了，各部隊紛紛退下來，我就看見此人站在路旁，舉著手大喊大叫：&l;弟兄們，不要退!不要退!要頂住!頂住!蔣委員長命令要抵抗到底呀!都回去!回去!&r;士兵們罵道：&l;你們他媽的這幫吃閒飯的傢伙，怎麼不上前線去頂住啊?現在跑來瞎叫喚什麼?再叫喚老子給你一槍!&r;他嚇得趕緊溜了。

那時他掛中校銜，大概是政治部的人。軍隊裡的人最恨這些搞政工的，都罵他們是&l;吃閒飯的&r;、&l;賣狗皮膏藥的&r;。

他是搞特工的，這種人慣搞陰謀詭計，這樣的人我怎麼能與之為伍呢?&rdo;

張影聽了，不禁暗暗讚許。

過了一會兒，李堅說：&ldo;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每天要陪我逛街，晚上再睡不好，會累垮的。&rdo;

張影說：&ldo;你不也這樣嗎?&rdo;

&ldo;我是男人，又是軍人，幾天幾夜不吃不喝不睡，照樣打仗殺敵。女人是嬌嫩的。&rdo;

&ldo;你倒挺體貼人的。好吧，我早點回去。&rdo;

拂曉前白光唱完歌，從樂臺上走下來，挽了李堅，開車回家。

他們在餐廳裡吃著點心。白光說：

&ldo;我唱幾支歌后，有一段休息時間，我很希望你能來化妝室陪陪我。&rdo;

李堅聳聳肩：&ldo;白小姐，我想我們還是保持一定距離為好，否則輿論譁然，對你也不好吧?&rdo;

白光看看李堅，沉默了半晌。然後顯得很憂傷地說：&ldo;天鋒，你是表示不能接受我的感情嗎?是的，我們相識時間還很短很短，你大概不能相信一見鍾情吧。&rdo;

李堅說：&ldo;軍人的浪漫在戰場上!&rdo;

&ldo;天鋒，請你聽我說。

你看我住著洋樓，開著汽車，家裡傭人五六個，過著奢侈的生活，似乎我很得意，其實這只是表面現象。

歌舞皇后的身份，迫使我的生活必須配套，不能設想住在弄堂小閣樓上，自己洗衣做飯、料理家務。否則就得不到皇后的寶座。

這座花園洋房是租來的，我的汽車是買的舊貨重新噴漆大修過的;這麼大一幢樓房，我必須僱五六個傭人來收拾。

我在百樂門唱歌收入是不少，但是，付房子租金，傭人食宿和工錢，我自己的開銷，總是入不敷出的。

事實上我是在靠借債過日子。

當然，我可以不必借債，我可以過得更好一些。你也看見每天有那麼多人送我花籃，也有人送我禮物。有不少人願意為我一擲萬金。但是，這需要我付出肉體的代價。

說起歌舞皇后，其實與舞女地位相同;娛樂場中的女人，出路無非投懷送抱。我倒並不清高;我也常感孤獨;舉債度日的壓力，一般人不能想像。但是，我不願用廉恥去換取。

我也幻想有個歸宿，結束這種漂泊無定的生活‐‐對於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實際上我是非常厭惡的。

這兩年無數男人匍匐腳下，這其中有腰纏萬貫者，也有權傾朝野者;有文人學士，也有清秀的青年。但是，一看到他們沉迷酒色，來到歌舞場便忘了國讎家恨，身居孤島不知明日為何?真是醉生夢死!我怎麼能將自己的一生，託付給這樣的人呢?

天鋒，你的出現使我耳目一新‐‐我一見你就感覺出現了我夢寐以求的意中人。

你信也罷不信也罷，今天我也不希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