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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光領著李堅登樓，進入小客廳。她對女傭人說：&ldo;先弄一壺咖啡來，再去廚房弄夜宵‐‐要多弄一些。&rdo;

女傭人很快端來託盤，一壺咖啡、一聽煉乳、兩隻玻璃杯。她將託盤放在茶几上，倒了兩杯咖啡，並在每杯里加了一些煉乳。

白光對李堅說：&ldo;她叫阿蘭，有什麼事吩咐她去做。阿蘭，這位是先生，以後你就專門侍候先生吧。&rdo;

阿蘭朝李堅鞠躬：&ldo;先生!&rdo;

李堅頗為尷尬，只&ldo;啊&rdo;了一聲。

阿蘭走後，白光對李堅說：&ldo;你大概要在家裡住些日子，等我去向領事說明，撤銷對你的通緝令，你才好外出活動。&rdo;

李堅說：&ldo;我並沒有違犯租界法，又不承認我們是戰俘，他們通緝我是沒有道理的!&rdo;

白光笑道：&ldo;孤軍營在租界當局軟禁中，你脫離孤軍營，他們自然要找你，抓回去繼續軟禁;你在華界殺了人，就成了危險人物，他們更有理由通緝你了……天鋒，這是強權時代，沒有公理可言。

&ldo;你離開孤軍營二十餘日了，都怎麼過來的?能告訴我嗎?&rdo;

李堅嘆了一口氣：&ldo;說來話長……啊，時間不早了，你要休息了吧?我們明天再說……&rdo;

白光笑道：&ldo;我是過夜生活的。每晚華燈初上我去百樂門，拂曉才回來睡覺。一覺睡到過午……周而復始，天天這樣。現在還是午夜，遇見你更是精神亢奮，哪裡睡得著啊?

如果你還不困，就陪我先聊聊吧。&rdo;

李堅點頭說：&ldo;也好，就先聊聊吧。&rdo;

&ldo;我離開孤軍營，並沒有落腳處，只在街上閒逛，晚上露宿在街頭。過了兩天，得知工部局在尋找、搜捕我，在租界待不下去了，我只好進入華界。

我在老西門發現一個叫張小毛的漢奸，在訛詐一家商店，氣焰十分囂張，我就決心先鋤掉這個漢奸!

我尾隨這個漢奸，摸清了他的落腳處，準備好當夜動手……&rdo;

第02章 黃埔鋤奸隊

子夜。

在小南門一條弄堂裡，兩側是舊式的矮樓房，弄堂沒有路燈，深夜住戶都已熄燈就寢，沒有半點光線，幽長的弄堂漆黑。

一條黑影悄悄在弄堂裡移動著。

有一戶二樓的窗戶還透出燈光。黑影來到燈光樓下，一縱身抓住了晾臺邊緣。一個倒提，翻身進了晾臺，身手矯捷，動作無聲。

此時室內正是張小毛在與姘頭阿桂一邊吃喝，一邊說著話。

張小毛邊喝酒邊自誇：&ldo;現在上海灘是東洋人的天下;南市區就是阿拉張小毛的天下。明朝我帶儂去老面門銀樓，儂隨便挑好了，只要我講句言話，伊就勿敢要鈔票!&rdo;

阿桂似信非信：&ldo;會有這樣好事情啊?&rdo;

張小毛拍拍放在桌旁的盒子槍：&ldo;伊倷(他們)勿識相，我就捉伊老闆去憲兵隊!&rdo;

阿桂大喜過望：&ldo;真的?明朝一定要帶我去的，勿興黃牛啊!&rdo;

張小毛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金牙。&ldo;想去吧?儂今朝讓我白相1適意了，明朝我就帶儂去。&rdo;

1上海方言：白相‐‐玩耍;白相人‐‐泛指流氓地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