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鸞刀定定道:&ldo;不管哪一種,殿下都會是太后,臨朝掌權。&rdo;
朱晏亭輕輕笑了起來:&ldo;你是說,被一狗彘之徒隨意欺辱的太后?隨時會被軟禁殺死,連取代之人都備好了的太后?你不會不知道,吳若阿已經到未央宮了吧。&rdo;
鸞刀面上血色盡褪,慘白層層泛出來。
&ldo;可……殿下……如果沒有裝作不知人事,讓出金印,也不會被他欺辱。&rdo;
朱晏亭冷笑道:&ldo;我原先在昭臺形同廢后,手裡只有一點禁軍,他已拿下武庫,背靠臨淄國,朝中黨羽眾多。我和我兒在未央宮,便似幼童懷寶過市,難道我對他曲意逢迎做小伏低,會比對我丈夫來得更加痛快?&rdo;
鸞刀啞口無言,默然良久,面上的血色都被抽盡了,額頭一片慘白色。
視窗火光漸漸黯了,時近正午,天光還盛,她半截身子埋在幽深無界的黑暗裡,鬢髮在燭光下跳動著雪色。
頭緩緩埋下,聲音很啞:&ldo;是我……識人不清。奴婢……雖從無背叛殿下之心,卻為殿下引來禍水,是我之過,應當受死。&rdo;
&ldo;哦?&rdo;朱晏亭露出微微詫異之色:&ldo;到這時候,你還要對我有所隱瞞?難道你不是細作麼?&rdo;
鸞刀霍地抬起頭,看見她冰冷如雕的玉面上,燈火寥落,朱唇開啟,字字誅心。
&ldo;你若真的只忠誠於我的母親,為何三年不見蹤影,偏選了我最落魄的一刻,才來見我?我一葉障目,只因你侍奉過我的母親,便忘了你在她之前,還曾在宮中度過五載歲月,是不是?&rdo;
鸞刀為她誅心之言所傷,神情惶然,眼中淚波泛溢,逐漸雙肩軟塌,脊樑遂彎,整個人枯朽如老木,彷如一瞬,老了許多歲。
她靜默了很久,再開口時,嗓子已啞得不像話。
&ldo;是……我是不止忠誠於長公主。&rdo;
朱晏亭道:&ldo;如果我沒有猜錯,你應該從進宮就是臨淄王的人。臨淄王曾經和我外祖母端懿皇太后過從甚密,當中,你沒少出力吧?&rdo;
鸞刀忽然抬起頭,蓬亂發間眼睛亮如電:&ldo;絕非!我從未效從豎子。我跟隨殿下時,殿下是要嫁章華郡守,我也跳入雲澤,義無反顧。只因我忠誠的另一個人,就是殿下的外祖母,端懿皇太后!&rdo;
朱晏亭眉心忽蹙,眼底驚慟之色一掠而過,似被閃電擊中了,面色慘然。
難怪,鸞刀總是對著她看另外一個人,難怪她總是有意無意提起,她和她母親不一樣。那和誰一樣?此時方明瞭。因她說:&ldo;殿下應當像你外祖母一樣。&rdo;
鸞刀重新抬起頭,容色蒼白,眼波殘絮似的一縷,黑眸中那一點明色,隨時會消散。
&ldo;殿下一定要把權力牢牢握在自己手裡,否則到身死族滅那一日,悔之晚矣。從前張氏何辜,為何會滅門?你去看看玉臺山上的青煙荒冢,多少王子皇孫萬戶侯……事已至此,奴婢今日固然只求一死。但殿下既然已經掌控未央宮,奴婢冒死進諫,必須讓陛下薨,太子即位。否則,以他的帝王之心,冷厲權術,以殿下曾犯下的罪行,未央宮裡,你……你無片磚可以立身。&rdo;
她一言三嘆,眼作兩眼泉,清淚淌落,因面上皺紋,淚水微橫,盪起無盡煙波。
朱晏亭默不作聲,事實上,她聽到端懿皇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