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正軌 (三)(第1/3 頁)
(九)
我曾經有一個很奇怪的想法,那就是我希望每天都能說一句“對不起”。
太詭異了不是嗎?怎麼會有人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想要對別人講“對不起”呢?
可我真的很想。
在從前的那棟出租房裡,這個願望第一萌生的時候,是咪咪消失的那一天。
我那會站在樓梯口,看著空蕩蕩的陽臺,“對不起”這句話一直含在我的嘴裡,我卻不知道能跟誰說。
接著就是那個友善的胖男人,那個對我很好的老奶奶,那個額頭上長著青春痘的胡蘿蔔髮色青年,還有,還有親吻過我臉頰卻不捨得告訴我其深意的男孩。
每一個,我都想說一句“對不起”。
可是後來,當我再次被關在教堂的地下室以及那個倉庫的時候,我的想法改變了。
我期待聽到別人跟我說“對不起”。
那位每天下午用聖水拖地,看著地磚向下滲水卻從不想到去檢查的神父,我想要聽他跟我說“對不起”。
還有,這個莊園裡每一位奉命看守我的黑大衣,死在這莊園裡的古道爾醫生,我也想要聽他們跟我說“對不起”。
而此刻,這位魁梧的神父,滿足我的願望。
他不是開玩笑的說對不起,也不是敷衍了事的拿對不起當說辭,而是沉重的,鄭重的,合乎我想象的,說,
“對不起。”
我看著他低下的頭,看著他顫動的眼睫,就這麼定住在座位上,沒有做出一點反應。
我想象過在聽到他們說對不起,我會有什麼反應。
我以為我會欣喜若狂,或者大仇得報的暢快,再或者,是變本加厲的讓對方補償我,用各種自我傷害的方式只為了博得我原諒。
可是都沒有。
我只定在那裡,內心因荒蕪而一片平靜。
很多人不就是求這一句話嗎?被傷害了,被欺騙了,被拋棄了,被辜負了,都想著費盡心思,苦大仇深的求這一句話。
我也想,於是我得到了,那,我能好起來了嗎?
我開始不斷的想起咪咪。
想它的樣子,想它在陽光下舒適的伸懶腰,想它望著我,用那雙可以看透靈魂的眼睛望著我。
我試想著,自己也那麼莊重的,內疚的,和它道歉。
咪咪會說什麼?它的叫聲裡,有沒有原諒我?
我沒機會知道了,但這個神父有機會知道。
因為我和他說,“沒關係,我會原諒你。”
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我記憶不毀,那麼,只有一個人,她說對不起我永遠,永遠都不會原諒。
神父依然低著頭,他用滿是硬繭,傷痕的手,握著我,他緩慢的做了一個不符合神父的舉動。
他把額頭抵在了我的手腕上,像一隻受傷的豹子在努力尋求同族的庇護。
滾燙的淚水無聲的從手腕流到了我的手心。
他把難過藏了起來,卻只對我一人開放,那麼就請他放心,我會用生命起誓,永久的保守這個秘密。
我用空出來的還算靈活的右手,有一下沒一下的,輕拍他的背,好像這個動作根植在我的靈魂裡,而在某個時間線上,我曾做過無數次。
“你有什麼願望嗎?”
他帶著淺淺的鼻音,小聲的問我,臉依然藏在我的手掌裡。
“你說現在嗎?”我問。
“現在和未來都可以。”
他野心不小,連那麼變幻莫測的未來他都敢承諾。不過,我沒當回事。
未來是夢想,對我來說亦是幻想,那麼異想天開一點也沒關係。
“如果未來有機會,我想要一副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