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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個街卒飛奔而來，伏在文三兒耳邊嘀咕了幾句，文三兒聞言大喜，向眾人說道：&ldo;這廝在街角老左家喝酒，隨我去弄死他。&rdo;一夥人夾槍帶棒殺氣騰騰而去。

&ldo;哈哈哈……&rdo;胡家老店對門湯餅店的女主人見眾潑皮氣哼哼地離去，忍不住咧嘴大笑起來。她丈夫喝道：&ldo;蠢貨，你笑什麼笑？&rdo;婦人道：&ldo;那文三兒今日讓人算計了，打掉了兩顆牙，卻還奈何不得人家，這不可笑嗎？&rdo;

&ldo;你懂個屁，這是人多，他不便動手，你等著看吧，那個叫李茂活不過今晚。&rdo;

&ldo;那倒未必，這看這個叫李茂的漢子有些門道呢。&rdo;婦人笑嘻嘻地說道，一臉的崇敬。後腦勺上頓時捱了自家丈夫一巴掌：&ldo;外人的事少攙和，和你的面。&rdo;婦人瞪了他丈夫一眼，洗洗手站在面案後面，揉麵、擀麵、切面、下面。

湯餅店外有棵柳樹，樹下站著一個身材高挑，面容白淨的少年書生，見到此情此景微微搖了搖頭，輕輕地嘆息了一聲，說道：&ldo;可笑之事不可笑，可笑。&rdo;他旁邊的一個青衣小廝立即拍馬奉承道：&ldo;山人這個對聯即興而起，言簡意賅，富含一語雙關之寓意，深刻，高，真乃千古罕為一見的絕對也。佩服，佩服。&rdo;

書生微微一笑，提起手中摺扇在小廝額頭上親暱地敲了一下，喝道：&ldo;馬屁精，休要岔話，我讓你來尋旅店，你就找了這麼一個烏七八糟的地方，真是該打。&rdo;

小廝揉揉腦袋，委屈地說：&ldo;這分明是無賴訛人，什麼人能狠心讓自家娘子充暗娼，那還是人嗎？&rdo;書生睨了眼面案後忙碌的胖婦人，哼了聲，道：&ldo;世上的男人全沒一個好東西，有什麼齷齪事是他們幹不出來的？&rdo;

小廝贊道：&ldo;這倒是，山人年方二八即冷眼看破紅塵萬丈，此等修為，古今中外難覓一見也。&rdo;書生面頰微紅，叱道：&ldo;又胡說。我問你，你的船什麼時候才能找到，我們幾時才能回鄉。&rdo;小廝聽了這話頓時沒了脾氣，低下頭輕聲自辯道：&ldo;已經是深秋了，河上一條客船都沒有，怎麼走嘛？要我說離過年還有好幾個月，這麼早回去，幹什麼。&rdo;

書生喝道：&ldo;呔，還敢說，該打！我問你：是你陪我出來遊歷，還是我陪你出來玩？你倒玩上癮了！&rdo;舉扇正要敲打，小廝忽然叫道：&ldo;山人息怒，山人息怒，我有下聯了：該打之人不該打，該打！&rdo;說了聲該打，他突然伸手在書生腦門上彈了一指，撒腿就跑，一路拋下一串悅耳的銀鈴聲。

第016章 我又立功了

李茂在街角老左家店裡剛坐穩，文三兒一夥就打上門來，李茂假意怯陣，落荒而逃。他帶著眾無賴在城裡轉了一圈，便折身出了城東門，朝一片蘆葦盪跑去。一邊跑一邊不時回頭打望，眼看著那幫無賴追不上就停下來，扶著膝蓋喘上一陣，假裝氣力不濟。一俟他們追近，便又加快步伐。

唐代禁止私人持弩，弓雖不禁止，管理也十分嚴格，眾無賴刀槍棍棒都有，獨無弓弩，被李茂牽著鼻子走，好不狼狽。此刻文三兒見李茂去的是城東蘆葦盪，不覺心中大喜，那個蘆葦盪離城有三里地，上千頃的蘆葦，一眼望不到邊。

文三兒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了李茂，出口惡氣。

李茂當著闔城百姓的面羞辱自己，此仇若不報，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城裡人多，公然殺人，即使有鄭副將和張推官做靠山，怕也難逃牢獄之災，但是到了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