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麼大樹能夠藏人。他關掉車燈,把車停在路邊,同時熄了火,免得暴露。他心裡很
害怕,但必須這麼做,他把車窗放了下來。月亮在東邊慢慢升起來,在山頂投下了
一片長長的陰影。他知道,再向前一英里就沒有路了,因此,除非郵差已經走了,
否則就在前面。
杜戈在車子裡坐了好長一段時間,讓自己的眼睛適應外面的黑暗,同時也是給
自己打打氣。微風吹拂,這種幾乎不能察覺的空氣流動給小草帶來了生機,小草發
出噝噝的低語。輕風中還能聽到一個聲音,這是前面傳來的喃喃聲,如泣如訴,時
高時低。
是那個郵差。
杜戈胳膊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輕手輕腳小心翼翼地把車門慢慢開啟,下了
車再把門輕輕地關上。他靠著路邊向前走去,所幸的是他身上的黑衣服把他融進了
夜色之中。
這時他發現了山頂這片土地並不像遠處在車裡看到的那樣平坦,在不知不覺中
他越走地勢越高,坡度足以擋住視線讓人看不到中心地帶的情況。
喃喃聲大了一點兒。
杜戈繼續向前走去。鑰匙和硬幣在褲子口袋裡叮噹有聲,他把手伸進去捂住。
路稍稍拐了一下,地面平了,他突然停住了腳步,心在胸膛裡怦怦亂跳。郵差就在
正前方大約半英里的地方,那是片空地,路已經斷了,他就站在空地中央。即使是
站在這裡,他也能看到一個消瘦靈巧的身體在大石頭間瘋狂地擺動著,兩隻臂膀在
空中揮舞著。不用再往前走,他也知道那是誰,但他還是想走近些看清一切。他下
了路,彎著身子躡手躡腳地向前摸去。在他身後,月亮升起來了,又圓又亮,山脊
的最高處被鍍上一層銀光,整個空地披上了柔和的光。聲音更響了,郵差嘴裡在唱
著什麼。猛聽起來,好像是外語,節奏和調子非常離奇,走近再聽聽,還是英語。
&ldo;無論下雨下雪,無論雨雪齊來還是冰雹漫天……&rdo;
他唱的是郵政服務公約。
杜戈悄悄來到一塊形狀怪異的大石頭後面,趴在那裡向前偷看。郵差在空中跳
著,旋轉著,所有動作都是臨時發揮,說不上舞步,也沒有規定動作,但是很瘋狂。
距離已經很近了,杜戈可以看到他全身上下都穿著郵政制服:褲子、鞋、襯衣和帽
子。銅鈕扣在月光下閃爍著,捏亮鋥亮的皮鞋閃著黑藍的光。
杜戈嘴裡發乾難受,心在咚咚地跳著,他甚至覺得郵差都能聽到。他早就知道
郵差很奇特,很怪,身上有邪惡的東西,但現在他才意識到自己根本就沒認清他是
什麼人。他的舞蹈是自發的,是讚美慶賀的,同巫師魔法和惡魔崇拜有著密切的關
聯。但他又本能地感覺到他跳的舞蹈同比這更可惡的東西有關係,那是更原始的,
更難以捉摸的,他不懂,可能永遠也搞不明白。
郵差停止了歌唱,毗牙咧嘴地笑著,整齊的牙齒在月光下閃著亮,他的腿邁著
常人不及的大步,手臂相應揮動著,眼睛抬起來全神貫注地望著天空。他又唱了起
來,還是郵政公約。
杜戈已經觀察了5分鐘,郵差也跳了5分鐘,而且是調動了全身的力量,開足馬
力跳了5分鐘,可是他一點兒疲憊的意思也沒有,好像汗也沒出。
杜戈相信郵差可以這樣跳到天亮。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