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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那頭的公路兩旁，排滿了密密麻麻的擔架，像一片片曬乾了的魚皮，一直鋪展到很遠的地方。有些擔架甚至擺到了公路上，把路面擠壓成了一條歪歪扭扭的走道。

擔架上躺滿了負傷的官兵。

呻吟聲、哀號聲、叫罵聲，在深秋的冷風裡響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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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南京外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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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劍揚和弟兄們低下頭，儘量加快步伐。這一聲聲傷兵發出的叫喊，比鬼子炮彈的爆炸聲還讓他們揪心。

突然間，蕭劍揚覺得自己的右腿被什麼拽住了。他側過頭，看見了一張滿是胡茬的臉，還有一隻通紅通紅的眼。

這是個年紀不輕的傷兵，頭上纏滿了繃帶，左眼也被裹在裡面。繃帶上儘是黑紅的血汙。

&ldo;兄弟，給餓補上一火吧！&rdo;

他用左手費力地撐起半截身子，右手死命地抱住蕭劍揚的右腿，喉結在一下一下艱難地顫動：

&ldo;給餓補上一火吧，兄弟！別把餓留給鬼子……&rdo;

【&ldo;餓&rdo;‐‐‐陝西口音，我。】

蕭劍揚覺著似乎給什麼東西在鼻樑上重重撞了一下，痠痛得眼窩子發潮。

這當口兒，走在後面的二排長趕了上來。他從胸前裝手榴彈的灰布袋子裡，摸出一個木頭柄的傢伙，然後彎下腰，把它遞給這名負傷的兄弟：

&ldo;老哥，留到該用的時候用吧……&rdo;

這個傷兵緩緩地鬆開了右手，接過二排長遞過來的手榴彈。

蕭劍揚趕了兩步，跟上自己的隊伍。

沒走多遠，他忍不住回過頭瞅了一眼‐‐那個傷兵慢慢地躺回到了擔架上，繃帶外面的那隻右眼，直勾勾地瞪著鉛灰色的天空。

那個手榴彈被他放在小肚子上，用手攥得緊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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