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過年(第2/2 頁)

一直覺得蒲立德從有了陳小秋以後和她斷絕關係，蒲立德這輩子就沒有資格再認她這個女兒。

她心硬，無情，哪怕是蒲立德死了，她也沒覺得自己有多傷心，多難過。

直到今天，這一刻，她罵陳小秋罵著罵著忽然就覺得好恨好恨啊，蒲立德竟然為了陳小秋這麼個蠢貨跟自己翻臉斷絕關係。

蒲么美想不通。

也不屑想通。

臉上的熱淚還沒流完蒲么美就坐起來擦乾淨眼淚，她心裡對死去的蒲立德說你就是故意跟我作對，要陳小秋這麼個禍害精給我。

到死還放心不下她，斷絕關係這些年我被多少人戳脊梁骨，外人明裡暗裡的看我笑話，讓我難堪。

你這麼有本事，怎麼死了不帶著她，有本事你帶著她一起死啊，她死了我才落得乾淨清淨！

陳小秋也想死，整個年她都在蒲么美的辱罵和折磨。

元宵那天，陳小秋一個人偷偷跑到江邊，她順著大橋一步一步走，無數次想要跳下去。

滾滾江水像一張大口，只要一瞬就能吞沒她。

想死的念頭和翻湧的江水一樣，一次一次湧上又熄滅。

陳小秋出門的時候是覺得自己不怕死的，只想去死，可真到了橋上，她踩在欄杆上又覺得無比恐懼和害怕。

大概是人類求生的本能恐懼和害怕，她真的不敢縱身一躍而下。

陳小秋自己扇了自己幾巴掌，蹲在地上抱著自己哭。

蒲么美沒有罵錯，全世界每天都有人死，怎麼你就不死？你明明覺得活著痛，活著苦，明明那麼想死，死了就能見到外公了。

為什麼你不敢跳下去死？

陳小秋，你就是賤人！

就是禍害精賤人！

蒲么美罵她那些話，陳玉豪罵她那些話，都成了事實，陳小秋覺得自己身體裡好像有另一個和蒲么美、陳玉豪他們一起的自己，在冷笑著辱罵她。

罵得比蒲么美還要狠，還要毒。

自己像一條惡毒的瘋狗，死死咬著自己，恨不得咬死自己……

但更可怕的是，陳小秋自己辱罵自己，扇打自己後，壓抑的內心情緒竟然得到了緩解。甚至，她覺得扇自己的耳光的那種火辣辣的痛感讓她對蒲么美的扇耳光有了一絲不再恐懼。

後來蒲么美再打她的時候，陳小秋就偷偷藏在角落裡用盡最大力氣扇自己，咬自己，揪自己……每次毆打辱罵完自己，陳小秋心裡都莫名堅強起來。

蒲么美，你打我罵我算什麼呢？

我不怕了。

不怕你的打罵，不怕你喊我去死。

大不了，有一天我真死給你看，我死也要吊死在你陳家的門口，讓周圍所有人看看蒲么美你的嘴臉，陳家人的嘴臉。

陳小秋覺得自己可以和蒲么美比了，心裡的魔鬼一寸一寸生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