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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rdo;竹西說,&ldo;眉眉,這是姑爸,是咱們家的姑爸。&rdo;竹西的臉色和語氣都很鄭重。
姑爸,這是眉眉從未聽說過的一種稱謂。是姑又是爸,是姑還是爸?而舅媽還專門指出這是咱們家的。現在她沒有辦法去儘快弄清一切,也許弄清反倒成了大家的不方便。那麼她只需記住這是咱們家的姑爸就可以了。
經過竹西的鄭重介紹,這姑爸才安靜下來。她重新坐回原處,在學生服口袋裡摸索一陣,摸出一小串丁當作響的小銅器‐‐這是一串小銅棍。她挑出一根,開始剔牙。
&ldo;我吃飯了。連明天的早點都提前吃了。&rdo;她剔著牙,開始回答竹西那個早已成為過去的詢問。
好像她的剔牙就是為了證明她的吃飯,她並不是個要飯吃的。她的聲音突然變得異常平和,平和裡還有幾分優越。
&ldo;我主要是來瞧瞧你們吃了沒有,有客人。&rdo;她把眉眉說成客人,&ldo;要說也不是客人。你媽叫我姑爸,和我在一個鍋裡吃了十幾年飯;你也要叫我姑爸,雖則差著輩兒數,可也沒關係。大人不把小人怪。可,你得叫。你怎麼不叫?&rdo;姑爸又要惱怒。
&ldo;叫‐‐吧。&rdo;說話的是莊坦。莊坦在裡屋半天沒說話,現在突然出來拖著長聲對眉眉說&ldo;叫吧&rdo;,使眉眉覺得舅舅的語調不盡善意,像是在她和姑爸之間製造一種挑撥離間。你若不叫,他一定更會幸災樂禍。
舅舅的挑撥,在眉眉看來不如說是婆婆的唆使。半天,婆婆那背過去的臉好像就是為著鼓勵起舅舅這挑撥。這使眉眉覺得剛才讓她受到驚嚇的姑爸倒有幾分可憐了。她覺得現在才是她應該叫的時候。她向前邁了一小步,正式叫了聲:&ldo;姑爸。&rdo;她叫得雖然彆扭,但她確信叫得不含糊。
果然,姑爸眉開眼笑了。她剔著牙,笑著,忽然用另一種眼光觀察起眉眉。那眼光裡沒有了剛才的那種兇狠和不滿,那是一種欣賞,像在說:還是我說得對,到底是我們家的孩子。她笑著,很快就把眉眉忘在一邊了。
姑爸忘掉了眉眉,把注意力轉向司猗紋。她快步走到床前伏下身子,她的癟肚子差不多貼住了司猗紋的胯,她悄悄地、帶著幾分僥倖的口氣說:&ldo;猗紋,你瞧,我把那套銀的換了,換了這套銅的。眼下小心為好,我不能拿著咱家的祖傳往外扔。&rdo;
姑爸一邊說,一邊舉著她那套小銅器在司猗紋的臉前搖,小銅器發出陣陣喑啞的丁冬聲。眉眉看清了那東西,那是一些小勺、小棍和小鏟。眉眉知道它們的用處:掏耳朵。
這套挖耳器的丁冬聲使司猗紋轉過了身,彷彿某一類只認響聲的動物。人嘴裡&ldo;咕咕&rdo;一叫雞就會沖你奔來;一敲碗盆就會引來你的貓狗;耍猴藝人的小鑼一響,猴就戴上了鬼臉兒。
司猗紋認這種喑啞的丁冬聲。
她急轉過身並且坐起來,以極關切的口氣對姑爸說:&ldo;那套銀的哪?&rdo;這時她的聲音比姑爸還低還啞。
&ldo;叫我給藏了。&rdo;姑爸答道。
&ldo;依我看不如交了。&rdo;司猗紋說,聲音便低了。
&ldo;有什麼可交的,值不了仨瓜倆棗。&rdo;
&ldo;銀器。那是銀器。&rdo;司猗紋提醒她。
&ldo;還頂不了一副鐲子哪。&rdo;姑爸說。
&ldo;那你還藏?&rdo;司猗紋追問道。
&ldo;它沾銀不是?&rdo;姑爸答。
&ldo;怕的也是你,說不值仨瓜倆棗的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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