槓鈴 7(第1/4 頁)
我沒跟週一乙她們提這事,沒說出口的記憶才能悄無聲息地刪除不是嗎。
靳譯肯的狀態一直很好。
我觀察過,他是意氣風發的少年模樣,偏偏又夾帶一些不易察覺的欲,在他倒退著步子盯籃筐時,在他叼著筆慢悠悠地從辦公室走出來時,在他經過女生身旁時習慣性將手擺到身後以免不小心的肢體接觸時,在他擱著二郎腿安靜看書,手指無聲且勻速地轉著筆時。
龍七必然是會被他這種人追到手的,我甚至在心裡頭分析,我喜歡龍七,是因為她的一切都跟我不同,她說話的腔調我喜歡,她走路的方式我喜歡,她聽的歌我喜歡,她學的語言我也喜歡,在我的概念裡,她做的一切選擇都是最好的選擇,所以在我所愛上的她裡,應該還包括了一個愛上了靳譯肯的她。
如果她不愛靳譯肯,來看我了,我反而就不那麼喜歡她了。這麼優秀的她,卻選擇了這樣一個沒有任何閃光點的我,毫無邏輯,且將成為她的一個汙點。
這種自損八百的自我開解方式,說實話有點用處。
而後有將近一個月的時間,我進入自我調整的階段,埋頭學習,忍著沒去看任何跟龍七有關的資訊,週一乙她們也知趣得很,沒再跟我提過相關八卦。
直到那天放學,我發現靳譯肯的帳號已經連著半個月沒有更新,人也不怎麼出現在球場,基本就是埋在教室裡頭,一開始我以為是臨近高考學業繁重,但是週一乙告訴我,他要出國留學了。
「那龍七怎麼辦?」我第一反應問這句。
週一乙給我看了兩個東西,一個是一週前的熱搜截圖,龍七以「最美藝考生」的標題上了熱搜第五,點進話題,是數張她穿梭在藝考生群體中的照片,她比之前還瘦了點,收淨長發扎著高馬尾,挺安靜的,不是埋頭看手機,就是戴著耳機目視前方。
第二個東西,是龍七和靳譯肯的帳號,靳譯肯仍舊關注著龍七,但龍七取關了靳譯肯。
我靠?
「我漏了什麼情節?」我問。
「目測,」週一乙說,「分手了,至少,龍七想分了。」
完後週一乙又說一句:「其實正常,你看,靳譯肯都要出國了,畢業本來就是個大坎兒,還碰上出國這種異地必分手的大坑,龍七這招,及時止損。」
「他捨得嗎?」
「舍不捨得的,反正他看著跟平常沒兩樣。」
週一乙聳肩。
不見得。
真擁有過我學姐的人,絕對沒有辦法毫髮無損地離開她。
週一乙一邊喝著保溫杯裡的水一邊看著我,知道我又心癢了,問:「怎麼說?」
她太懂了。
我說:「我也要考戲劇學院。」
她噴了半口水出來,枸杞飛散到尤卷的卷子上,尤卷白了我們一眼,抽紙巾擦卷子。
「我這不才高二,來得及,而且本來我就沒有什麼志向和目標,現在一下子有了,我現在的感覺特別好,真的,前路豁然開朗。」
「請問你有什麼藝術天賦?關鍵你也沒個明星相啊。」
「戲劇學院很多專業的好吧,又不是非要當演員,我對舞臺美術也挺感興趣的。」
週一乙和尤卷都白了我一眼,但我不管,我說今天週五,你們誰家家長不在,我們殺過去過夜,我請夜宵!
尤卷一聽請夜宵就舉手:「這不就說的我嗎?我爸出差我媽回老家看外婆,我家附近的烤豬蹄特別好吃,大眾五星好評。」
走起。
那天放學各自報備後,仨人就去超市買了一堆膨化零食,我那會兒的心情是真的好,但其中夾雜著多少私慾,我也心知肚明,所以做下決定後就抽開了所有能讓自己有思考餘地的空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