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扇子見他現在沒在琢磨煙火的事，想著沒什麼危險了，急忙給他撒了一把星塵。

李照回到小屋，架了個鐵鍋煮好水，準備把野菜蕨菜焯熟了吃。

他放了幾把糙木，打算一會將炭灰撩出來放好，以做煙火之用。他這兩年琢磨出來了，碳粉可以是用枯杉的，青楊的，箬竹葉的，還有茄子杆也行，但最為燥烈的，是箬竹葉的炭末。

要琢磨出這些細微的不同，就得試驗無數次。再從這無數次裡，篩選出最合適的。

這是一個大工程。

待哪日七色焰火真的騰飛上空，百姓看見的，只有七色，至於做了多久，沒有人關心。

但他會很滿足吧。

李照想著，臉上露出嚮往的微笑，充滿了朝氣和希望。

突然那架著鐵鍋的石頭轟然崩塌，不但鐵鍋滾落，就連裡面滾燙的水，也傾瀉翻滾，燙得李照彈跳開來。水混著底下的糙灰，化作一灘汙水。就連馬上就要燙好的野菜，也全都落入這汙水中，變成一灘爛泥了。

李照手裡還拿著筷子，瞧著被水浸透的炭末，發怔了。

坐在岩石上的扇子看見，良心又被紮了一刀。

她真希望，他能快點放棄，去過正常人的日子。

可是，他不會放棄吧。

☆、七色花（六）

第十四章

正午剛過，陶苗苗就來了。

她一來就瞧見地上一片狼藉，李照正在旁邊生火燒箬竹葉，架起的鐵鍋裡飄著幾棵明顯老得都要咬不動的蕨菜。她頓時生氣了：&ldo;你就吃這些？錢呢？&rdo;

李照被她吼得一震：&ldo;被搶了一些，屋裡還有一些，得留著買東西，這才剛月初，得等到十五官府才發銀子。&rdo;

陶苗苗又急又氣，氣得想揍他一頓。李照朝她笑笑：&ldo;你堂哥的親事辦好了？&rdo;

陶苗苗見他笑，沒法再發火：&ldo;晚上才開始，中午大夥在那幫忙。&rdo;她將手裡抱著的小食盒塞他懷裡，忍氣道，&ldo;我爹讓我拿來的，你挪開，我把這水倒了。&rdo;

李照忙說道：&ldo;你小心點。&rdo;不等陶苗苗感動，他又道，&ldo;別把水溢位來，打濕了灰，我就剩這麼一點箬竹葉了。&rdo;

陶苗苗大聲道：&ldo;走開！&rdo;

李照忙抱著食盒滾走，見她拿著鐵鍋去倒水，穩穩噹噹的，這才放心。看了眼燒得很好的箬竹葉，這才開啟食盒。

許是因為辦喜事，所以哪怕是中午的菜餚也很豐盛。他開啟盒蓋時兩眼一亮，等陶苗苗洗了鍋回來，他已經快要吃完一半了，急得她立刻去拿水，結果水也沒了，她怕他噎死，去瀑布那接了一些回來在他旁邊放著，又去煮水。

&ldo;你吃慢點。&rdo;

陶苗苗看著他狼吞虎嚥，想到兩年前，他還是個面色紅潤，每日都朗聲說話的年輕人，現在……瘦得不成樣子。

不知道他圖什麼，把自己折騰成這個模樣。

李照吃完一大盒子的飯菜，還想將剩下的也吃了，好讓她把食盒帶回去，但或許是太久沒吃那麼飽，撐得厲害，只好放下：&ldo;我一會拿盤子裝起來，洗乾淨了給你……陶姑娘你怎麼哭了？&rdo;

陶苗苗偏身抹了抹眼：&ldo;我沒哭，風吹的。&rdo;

&ldo;哦哦。&rdo;李照說道，&ldo;也對，你從來不哭的。&rdo;

軍巡鋪的人是朝廷編派的打火隊，陶苗苗從十四歲開始就在那辦事，哪裡有火災就往哪裡去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