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娶新(第1/2 頁)
“恭喜恭喜……” 外頭絲竹聲不絕於耳,隱隱能聽到一兩句喜慶的詞兒。 不過隔著一小片花園,此中院內卻落針可聞、冷清清的駭人。 薛扶泠平躺著,額上敷著帕子,臉頰微微有些駝紅色。 儘管想著忽略那些絲竹之聲,可還是被吵的睡不著,最終微不可聞的嘆口氣,睜開了眼。 舔舔因發燒而乾澀的唇,掃了屋內一眼,卻無人可支使。 無奈打算自己下床倒杯茶水來吃,沒使上勁,跌倒在床邊。 “奶奶,您下床做什麼?要什麼指使奴婢一聲就行,何苦累著自個?” 門外小丫鬟聽見裡面動靜,驚呼一聲又顧及主子生病,不敢高聲。 匆匆將地上的薛扶泠一把扶回床上,又驚魂未定的從旁邊的小几上倒了一杯茶水來。 幾口水下肚,嗓子終於好受一點。 “芳時,其他人呢?那邊現下什麼流程了?表姑娘進府了嗎?” 將喝盡的茶盞遞給丫鬟,薛扶泠精神依舊有些不濟,緩緩靠在墊子上問道。 叫芳時的丫頭不問還好,一問便立刻氣紅了臉,“紫竹姐姐去煎藥了,其餘人都去瞧熱鬧去了,只奴婢一人伺候。” 說罷,又看一眼主子神色,道:“現下表姑娘已經進府了,正在走儀式。” 主僕倆口中的表姑娘,正是薛扶泠的夫君齊行度新娶的二房——原文誠侯府的嫡女顧輕虞。 文誠侯府顧家,第一代侯爺,那是曾經跟著太宗皇帝打過江山的,從龍之功,累世官宦,高門顯貴之家。 若說他家的嫡女給王孫世子做正妻也做得,可為何偏偏嫁來這崇威將軍府? 那可要從顧家被誣陷通敵叛國的罪名開始說起。 顧家這輩的家主已是第四代,饒是祖先如何厲害,到了這一代卻沒幾個有能力在朝堂上走動的。 世家從不缺紈絝,表姑孃的哥哥不過是醉酒在外說了幾句渾話,便被有心人套路,做下這通敵叛國的罪名。 雪球越滾越大,當今聖人早不是先前與顧家家主把酒言歡的人了,且又有宵小之輩言之鑿鑿拿出證據來,饒是有替顧家說情的,也更改不了聖人對顧家的猜忌和憤怒。 一紙詔書,顧家滿門獲罪,成年男子一律斬首,婦孺流放三千里之外的墨州。 只不過兩年,新朝更替,新皇又推崇仁、孝治天下。 是以顧家獲罪後三年,通敵之案也被查明瞭。彼時顧家只剩下些無辜婦孺,聖人也藉著大赦天下之際,將他們無罪釋放了。 可惜顧家一朝生變,本就人口不多,又死的死,殘的殘,不過三年,唯表姑娘和她五歲的弟弟在世。 薛扶泠也是前三日才知道這位表姑娘要入府做妾的。 顧家剛獲罪,自家夫君便請旨去墨州駐守,顧家被釋罪,夫君也立了功回來,順帶也將表姑娘姐弟帶了回來。 她猶記得三日前的雨夜,齊行度匆匆歸來,三年多不見的人,她還沒來得及盡好一個溫柔賢良、驅寒問暖的好妻子的形象。 那人便迫不及待在她面前,清冷又堅定地通知她,要將受盡苦楚的表姑娘納入府中,做二房,言語間也是沒給表姑娘好身份的惋惜。 那時,夫君眼裡的光,是她嫁進齊家三年多從未見過的,期待、熱絡、急切中夾雜的歡喜,藏也藏不住。 她心中錯愕,概因與齊行度成親約四載,從未見過他除了穩重和冷清疏離之外的神情,便知道這事反駁不得。 原因無他,薛家只是六品小官,她更是家中無足輕重的庶女,能嫁給一品將軍府齊家,還是因為兩家家主的酒後之言。 攀龍附鳳,那自然得低人一頭,這沒什麼好說的。 所以,她只沉默了會兒,便順從的點了頭,許了表姑娘進府。 讓夫君高興,也是她一個沒有話語權的正妻該做的事情。 “姑娘何故要委屈自己同意顧氏進門? 不說剛嫁進來不過半年之久便夫妻分隔的委屈,就說毫無怨言的替他孝順長輩、操持家事,姑爺怎麼有臉一回來就要娶那個賤人? 還聽說她跟咱們姑爺從小的青梅竹馬,若不是……” 見主子垂眸似失落,半晌不語,芳時一時激憤脫口而出的話生生止住,紅著臉想說些別的話找補,奈何口齒並不伶俐。 “若不是我,齊行度的正妻該是顧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