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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亂世,尚沒有無理取鬧的資格。
他躺在駱玄策榻上,錦被上有令人心安的氣息,思緒飄得很遠,眼睛片刻不離案上那道身影。
終於,駱玄策輕輕嘆了口氣,放下兵書,吹滅過半油燈,隔絕了那道殷切的視線,結結實實將人抱進懷裡,「睡吧。」
寧祺在黑暗裡綻開笑顏,閉上了眼睛。
夜半,駱玄策猛然睜開眼睛,帳外一聲規律的鳥鳴,懷中人不安動了動,駱玄策點了寧祺睡穴,親了親他的額頭,起身披上輕甲,出了營帳。
「大帥,西面有邊夷人突襲!」
「我知道了,楊副將和周將軍呢?」
「稟大帥,周將軍怕這是邊夷調虎離山之計,先讓楊副將到西城查探禦敵,周將軍則留守南面。」
「嗯,傳左先鋒來見我。」頓了頓,又道:「今夜不要打擾肖副帥。」
肖翼此前連續十幾日與邊夷對兵,也好借著這個由頭讓他休息一番。
「末將遵命。」
至西面,城下震天廝殺聲,邊夷人驍勇善戰,體型健碩,高頭大馬縱橫疆場,卻偏偏遇到了駱玄策這麼個剋星,雙方鬥智鬥勇已達數年之久。
在邊夷意識到單打獨鬥一定鬥不過這位大駱戰神時,他們組了聯盟。
不過聯盟之事來得蹊蹺。
「大帥,是塔木部落,約莫一萬人,他們只揪著城門這一塊,倒像是硬要攻破城門一般。這幫孫子,總喜歡夜裡搞偷襲!」楊烈對邊夷人恨得咬牙切齒,對這等小人行徑顯然也瞧不上。
今夜也是巧合,先前楊烈和周莊在軍營喝酒被大帥抓到,派兩人值夜,邊夷人進攻時反應及時,各方人手調取有序,倒也應付自如。
「今夜襲擊來得蹊蹺,讓夜行軍悄悄出城查探,南邊多沙丘,料想他們意在南邊。」
周莊應下,遣人去辦了。
「大帥,劉左先鋒求見。」
「傳。」
左先鋒劉虎年近四十,與他的名字一般,生了個虎虎生威的面相,整個人不怒自威:「大帥,傳末將有何吩咐?」
「命左先鋒軍修整兩個時辰,兩個時辰之後聽我命令。」
楊烈和劉虎都傻了眼,顯然不明白大帥這樣的安排有何用意,眼下敵寇陳兵城下,難道不該一鼓作氣將敵人打得屁滾尿流?
「大帥,這……」劉虎有些遲疑,怎能讓兄弟死戰,自己人去休息?這未免太不像話了些。
「去吧,今夜之戰不會輕鬆,破曉才是主戰場。」
楊烈劉虎聽了這話,面色嚴肅起來,大帥一向用兵如神,他們對大帥深信不疑。
楊烈一下想通了其中關鍵:「大帥,他們是想在夜裡吸引我們的注意,讓將士疲於奔命,待到破曉,將士最為困頓之際,到那時再集結大軍之力反撲?」
駱玄策點頭:「不錯。」
劉虎是個豁達人,一聽也就明瞭,忍不住罵道:「這幫狗娘養的,想必這會正在哪個旮旯修整呢,真不是個東西。」
「各為其主罷了,劉先鋒去準備吧。」
「是。」
劉虎下去之後,駱玄策又對楊烈道:「現在迅速組一支精銳隊,待夜行軍探悉回來時,悄悄潛出,將敵方分散的後援解決乾淨。另,傳令周將軍,若有敵寇攻城,不可較真,保留實力,對敵稍露出疲態,若破曉時兵力突增,明火為信,左先鋒軍即刻增援。」
楊烈眼睛一亮,臉上都是崇拜,喜滋滋領命下去了。
不過一個時辰,夜行軍回了城內,將打探到的訊息畫作圖紙,選好的兩千精銳摸著月色出了城。
破曉將至時分,一道明火自南方倏然竄上天。
如駱玄策所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