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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舟泊僻野,費大人全家,需悄悄遷至另外一艘官船中,只許帶貴重物品,以防監視的人發覺。
這條船必須在群匪發動時,由我引火焚燬。船必須在晝間趕至埋伏區,白天脫險的機會要多些,趕不到,咱們九死一生。
我還有六名同伴,與我一樣,劍術暗器無人可當,兩位前輩的人,千萬不要靠近我這艘船,以免枉送性命。”
“小老弟……”
“請退出,我要靜一靜。”他乖戾地說。
範林向老大人揮手示意,悄然退出。
他盤膝坐下,在包裹中取出金創藥。身後響起腳步聲,嫩嫩的嗓音入耳:“傷在後背,請讓我幫助你。”
“不要。”他不加思索地說。
“辛爺……”
“我叫你走開!”他一面大叫,一面轉身。
“砰!”一聲響,一個穿翠綠衣裙的小姑娘,被驚倒掩面發抖,手中的一盆溫水潑翻在絨氈上。
他乖戾的神色逐漸消融,說:“請你出去,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
是一位侍女、他第一次看到這麼一位柔弱驚惶的女人,口氣一軟,又問:“如果我拒絕你的幫忙.你會怎樣?’’
侍女臉色蒼白,聽不懂他話中之意、迷惑地說:“我會怎樣?你的意思……”
“他會不會殺你?”
侍女更摸不著頭腦,更加迷惑地說:“誰會殺我?咦!你問得好奇怪,我是伺候老夫人的,雖是奴婢,但老夫人並不將我以奴婢看待,我在老夫人身邊長大,還沒捱過一次打罵呢!”
他以為老大人堂堂大學士,位極人臣,必定婢僕如雲,也像大小羅天一般,違命的人殺無赦呢。
“你走吧!我不需要你幫助。”他柔聲說。
侍女拾起臉盆,行禮退出。
傷並無大礙,劃破一條血漕而已。
他換了上衣,掀開艙板,將宮永的屍體塞入艙底.打坐歇息。
思潮起伏,惶惶不安。
他對自己這次大膽得近乎瘋狂的決定感到震驚,大小羅天那些兇暴殘忍主事人的魅影,不斷地糾纏著他,令他難以定下心來。
船繼續上航,航向臨清,航向不測的死亡旅程。
入暮時分,船在範林的主持下繼續夜航,要在明天正午時分趕抵埋伏區。如依平常航速,航抵埋伏區該是初更時分。
上航的船隻逆水行舟。船伕十分辛苦,夜間必須休息,總算船伕知道大難臨頭,拼全力支撐。
趕了兩個更次,方在偏僻處泊舟。
兩艘官船仍然並靠,兩艘輕舟傍左右下旋。
由範林調派來護航的四艘船,則在上下百步外停靠,監視上下河道的船,必要時禁止不明來路的船隻靠近。
老大人一家老小,乘夜黑風高迂至乃弟另一艘大船藏身。
準備停當,追蹤的快舟到了。
直至五更破曉,追蹤的快舟不住巡航,並不想靠近,範林也不加理睬。
船破曉啟航,辛文昭在船舷上插了一把柳葉刀,船上的人不可能發現,這是通知同黨一切妥當可以動手的訊號。
經過一天一夜的思量,他已下定了破釜沉舟的決心,擺脫大小羅天的控制,找還自由,自尋生路。
事先他已通知船伕,當敵船行將靠攏時,聽命跳水逃生,儘可能向下遊潛泳,切不可從北岸登陸,北岸有人負責截殺逃脫者的人。往下游逃愈遠愈好。
範林本來堅持要留在船上相助,被他一口拒絕了。
他誠懇地告訴範林,這次惡賊們如果失敗.爾後派來的人、將不可能失手,因此要範林保護費大人全家秘密由陸路動身,方能逃過大劫,不然絕對到不了江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