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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頭三天沒大沒小。即使薛翠芳在酒桌上的舉動有點放肆,馬生奇也不會在乎的。初次交歡,他如同將嘴伸進蜂蜜罐子裡被甜糊塗了。在新疆的漫漫長夜裡他曾經焦灼地渴望過茫然地想像過,一經實踐,他才明白,那美妙是想像不到的,它比酒更容易醉人更容易上癮。天一黑,他就和薛翠芳鑽進了被窩。他簡直像吃不飽的孩子。使馬生奇遺憾的是在他歸隊的前兩天薛翠芳來了月經他想弄也弄不成了。他意猶未盡地踏上了歸途。薛翠芳沒有想到,她的這次&ldo;見血&rdo;會給馬生奇的懷疑留下了間隙。
第二年國慶節馬生奇回家探親時,馬秀萍已經出世了。他一時處在得到了女兒的歡欣之中不可能去想這女兒的血管裡是否流淌著他的血液。他之所以不可能那麼想,也因為他愛他的翠芳,愛得如痴如醉如癲似狂,就是她有什麼過失也不能動搖他對她的愛。他在心裡說,他愛她,要愛她一輩子。
一九六六年,他從新疆回到了鳳山縣,在縣衛生局當了一名普通幹部。因為工作需要他常去縣醫院,和一位醫生交上了朋友。朋友之間無話不說,包括和女人做愛的事也會說得十分透徹十分粗鄙。是醫生朋友提醒了他:你歸隊時薛翠芳正在例假中,怎麼會懷上孩子呢?疑慮由此產生了:莫非她在松陵村有了相好?莫非他被戴上了綠帽子?在那一段時間裡,他用審視的目光盯著薛翠芳,可他從薛翠芳身上並未發現一個放蕩女人的蛛絲馬跡。他能感覺到,除過自己的丈夫,她和松陵村的任何一個男人都沒有很深的交往,更不要說和誰曖昧了。他還是不放心,對她採取了突然襲擊的方式,半夜三更騎著腳踏車從縣城回到了松陵村。薛翠芳從被窩裡爬起來睡眼惺忪地開了院門。在自己的房間他未曾嗅見一絲男人的氣息更不要說捉jian了。女兒在炕那頭熟睡著,薛翠芳的被子筒裡尚有暖意。他上了炕,薛翠芳照常供他享用照常那麼熱烈那麼貪婪。可是,他的疑團並未因此而消除。
從薛翠芳身上沒有窺視出絲毫破綻,他又開始審視女兒。他將馬秀萍叫到跟前來,左端詳,右端詳,怎麼看,也在女兒的五官上看不出一絲半點自己的特徵來。他是蒜頭鼻子,他是細眯眯眼,他是厚嘴唇,而馬秀萍的鼻子端端正正,眼睛黑亮黑亮,嘴唇不薄不厚,面部沒有一處可挑剔的。就算她取了薛翠芳的全部優點面部也該有自己的一點痕跡,怎麼從她身上連自己的影子也沒有捕捉到?他極其失望極其沮喪覺得很憋悶很冤枉卻說不出口。隨著馬秀萍一天天地長大,他對她越來越疏遠了。有了二女兒和兒子以後,他對馬秀萍就很討厭了,左看右看不順眼,動不動訓斥她或者出手就打。馬生奇一隻手猛然抓住馬秀萍脖頸上系&ldo;銀牌&rdo;的銀鏈子向前猛一拉,銀鏈子勒得馬秀萍又哭又叫。馬生奇狠勁一揪,銀鏈子揪斷了。&ldo;銀牌&rdo;到了他手中。這&ldo;銀牌&rdo;是馬生奇的祖母傳下來的,有三個銀元的分量。&ldo;銀牌&rdo;狀如青蛙,正面壓印著&ldo;長命百歲&rdo;四個字。有&ldo;鎖命&rdo;的意思。馬秀萍滿月那天馬生奇將&ldo;銀牌&rdo;系在了女兒身上。現在,他毫不留情地從女兒的脖頸上揪下來了。有一次,他出手太重了,孩子被打得尖聲怪叫。薛翠芳將女兒摟進懷裡流著眼淚問他,為啥要無緣無故地打孩子?他說:&ldo;她是我的女兒,我就該打。&rdo;薛翠芳說:&ldo;她就是你的女兒,你也不該打得那麼狠,你的心腸咋硬得跟石頭一樣?&rdo;他說:&ldo;我只叫你說一句話,你說她是不是我的女兒?&rdo;薛翠芳不吭聲。他口出粗言:&ldo;她是我日的,我就要打,她要是野漢日的,我就不打了。&rdo;薛翠芳知道他是借打女兒尋釁鬧事,她一旦和他接上了話茬兒非吵個天翻地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