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第3/7 頁)
姜府馬車中,姜循氣息孱弱,靠著車壁。
玲瓏將氅衣披到她身上,仍掩不住她骨血裡亂竄的寒氣。三月天於姜循來說,宛如臘月森冷。與此同時,她體內像被螞蟻啃噬,到處都又酸又痛。
姜循頭痛身軟,從座上滑落跌到氆毯上。她稍微一晃,頭磕在小急上,白皙的肌膚上細細密密出了汗。
玲瓏著急:“娘子,你還好吧?”
姜循閉著眼。
她好一會兒才感覺到馬車許久未動,啞聲:“停下來做什麼?繼續走!”
可是玲瓏讓車伕停下。姜循如今太難受了,車馬晃動,她已經吐了一頓,會更加難受。
玲瓏不知該如何是好,她想伸手,姜循猛地偏頭,朝後一縮,厲聲:“別碰我!”
姜循冷冷道:“我不是說了嗎?趕車!去姜府,找他們算賬!”
玲瓏:“可、可是……”
姜循語氣虛弱卻透著寒意:“我自己和他們鬧,與你無關。”
但這怎麼會和玲瓏無關呢?
玲瓏視野被淚水打溼,哽咽不住。
姜循之所以這樣,是因為體內的毒。
事實上那也不是毒,而是一種蠱——姜家特意從苗疆買來,用來對付姜循,讓姜循乖乖做傀儡的蠱。姜循身上種的是子蠱,母蠱在姜家。每月中旬,姜循都要服用姜家送來的藥,來維持蠱蟲的安靜。
這月中旬,玲瓏沒有從姜家拿到藥。
姜夫人原本是要給的,但姜太傅下朝回來,看到了玲瓏。姜太傅道,宮中懲罰姜循,必是姜循做錯了事。貴妃說太傅教女不嚴,太傅自然要好好教女。哪有一個月才回一次家的女兒?整個東京,都把他們當做笑話。
姜循鐵心要姜家當笑話,想必姜循也不在乎月中吃藥。這藥,晚上幾日吧。
姜循今日出門,本就是發現玲瓏沒拿到藥,才氣勢洶洶要回姜家找麻煩。她們中途收到了姜蕪的情報,才臨時見了姜蕪。姜蕪下了車後,姜循便忍不住,狂吐起來。
她此時不能碰到任何人,聞到任何氣味。這些對現在的她來說都是刺激,可恨的子蠱在她體內作亂,讓她痛不欲生。
可姜循又豈會屈服?
她奄奄一息地靠著車壁,仍用虛弱沙啞的聲音發出命令:“去姜家!我叫你不要停下馬車,你聽不懂我的話,我就殺了你。”
玲瓏落淚:“娘子你別說話了,讓我想想法子。”
忽然,玲瓏聽到外面兩聲沉悶的打鬥聲。車門被從外開啟,陽光照入這昏暗空間中。車伕被點了穴,撞在牆邊,搞不清楚狀態。玲瓏的瞳眸中,映出一張雋秀的臉。
江鷺面上必有煞氣,必是冷然如冰的。
他帶著一腔質問吵架之心而來,他輕鬆弄倒車伕,便要上車和姜循算賬。他開啟車門,一眼看到車中那虛弱的縮在角落中、坐在地上氆毯上發抖的姜循。
貴女雪膚烏髮,滿面是汗。她秀白羸弱,如同樹上一株隨時被風吹落的梨花。梨花雪白單薄,泠泠間飄落水中,隨波逐流。
江鷺心口的一腔寒意似被凍住,怔然看向昏沉的美人。
玲瓏六神無主之際,一抬頭看到江鷺。她“哇”地一聲哭出來:“世子,救救我們娘子好不好?”
江鷺怒意難平,臉色僵硬:他怎可能救她?他恨不得她死了。
縮在角落裡的姜循用頭撞壁,渾噩中,聽到了玲瓏的話。她吃力地睜開眼,烏黑眼眸掀開長睫,空落落地看過來……她沒有完全看清人,卻無意識地念了兩個字。
那兩個字因她的虛弱而沒有發出音,但江鷺看清了她的口型——“阿鷺”。
江鷺腦中繃了一路的那根弦,“砰”一聲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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