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消愁(第2/4 頁)
沒見過的!”
“吳,你不懂,她是最好的那個,也是獨一無二的那個…”
“你是給她灌了迷魂湯?行,你倒是跟我說說,她是怎麼個最好、怎麼個獨一無二了?”
“自從離了林海入伍參軍,我的語言、我的習慣、我的生活和我本身都變得陌生,因為我和你們有太多不一樣,不一樣的母語、不一樣的文化、不一樣的信仰、不一樣的相貌…
開始我有種自信,認為你們是陌生那方的自信、能很快融入你們的自信。我試著多說梁語,儘量少念禱文,忍著別讚頌帝皇,被你們挖苦生了副女人樣也不生氣…可我做不到,我真的、真的受不了,我還是、還是想按過去的習慣說話、祈禱、指責…可我又發現改不回去了,我說瑟蘭語會磕巴,禱文忘了大半,被你們、你們捉弄、不、誇、誇、誇的時候心、心裡還有些、有些高興…我害怕,我不喜歡這樣,我覺得自己變了,我不想變…我想和以前一樣,但又捨不得現在…我不知道是怎麼了,我想了很久。一直在想,我一直在想,我想了很久才明白其實我才是陌生的那個,你們不是…
認識她以後,我從她的眼睛裡看到相似的光,我感覺她和我一樣,確信她也讓改變糾纏。你別看她平時講話拗口、有時說得比我念經還古板,其實她有努力嘗試,只是、只是和我一樣放不下從前。你們都當她是前行者,看著堅毅又漂亮,可你們忘了她的眼睛是灰色的、是渾濁的灰色的,灰色是纏繞迷茫的,是猶豫的…她分明與改變糾葛得更深,卻會鼓勵我、勸導我,告訴我別在乎外人的眼光,做自己就好…
你明白嗎,吳?那種感覺,就像第一次去城市,在夜晚走上十字路口,燈卻黑了,看不見路旁的指示牌,找不到可以問話的人,就站在原地揣手,忍著黑暗的風。然後她走來了,沒等你開口便笑了,輕輕指向閃爍在遠方的燈火,告訴你應該往哪裡走…於是你的心跳了,你邁步走去了,走掉無措、走掉慌亂,走掉很多、很多很多…”
宿舍中只餘迴音和已呆若泥塑的炮兵。不知何時,煙滅了,他一邊揉爛菸頭,一邊摁著鼻子苦笑:“真好,就是聽不大懂。唉,早該去談情說愛…”
“是啊…等等,你說什麼?我、我、我我…虧我信你!成天找你幫忙拿主意,結果你、你…你一直打光棍的?!”阿爾看向他,高昂的耳朵開始發抖,五指緊握成拳,紅著眼眶揮拳撲砸出去,“怪你!怪你、怪你,都怪你!都怪你的破主意!我打死你!”
炮兵放著阿爾錘打,直到帶著哭腔的謾罵消停才拍住他的頭頂,另一隻手則握來一瓶酒咬開:“行了,爺爺唉,這總夠了吧?來,乾了這杯,咱們找地方玩個痛快,大不了不幹了,回朝晟、去瑟蘭,想去哪隨你,兄弟我捨命相陪,哪怕你嫖,我也跟著!”
“滾,”阿爾接過酒瓶將火辣盡灌喉中,抽幾張紙抹走眼淚鼻涕,“說得對,吳,不幹了好。這就是個不幸的爛地方,除了特羅倫人都在倒黴…”
他們推開宿舍門離開前行之地,在酷熱的街頭回望陽光下屹立的塔樓,抬起指縫感受那漏過的熱風,看向身邊,只見到朋友在此,想必其他人皆不願受烈日的罪,哪怕當地居民亦不免俗。於是他們在熱浪裡漫步,到集市的旗幟前駐足,卻見空空的攤位盡是蒙塵的防水布。
炮兵眼露失望:“唉,我看這群人怕是吃了睡、睡了吃,閒了拿下面解悶,算是混吃等死了。”
“吳,低俗的話儘量少說為妙,”阿爾嘆著氣把耳朵翹高,“我猜,或許這就是你孤身至今的‘訣竅’。”
“想太多了,我跟你才這樣——”
“噓…聽,有金屬的聲音。”
阿爾豎起食指,微顫著長耳尋向那叮鐺的碰撞輕輕地走,走到它重落鏗鏘,得以看到火爐旁的砧臺和揮砸火星的鐵錘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