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長安職場單向奔赴(第2/3 頁)
李泌聽出他話裡有話,卻懶得理他。
長孫今也又說:“話說小姑娘如今已到了長安,無論如何,作為故人,你當盡地主之宜,好好招待一番。況且,你明知她手裡拿的那份薦書啥也不是,翰林院大門都進不得。為何不出面相助?如今她的棋力,你也是知道的。”
李泌回了個白眼,又將肘下的繡墩換了個方向:“你知道弈棋的樂趣嗎?”
長孫今也:“博弈之快感乎。“
李泌哼了一句:“非也,是‘我知道你的下一步,你也知道我的下一步,卻偏偏走出不一樣的棋路來’——這種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間的全新體驗,才是讓人期待。”
“所以……”長孫今也恍然:“你想看她破局?”
李泌從劉一手身上,彷彿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當初孃親將5歲的自己丟在長安街頭,告訴他,他是這座城裡某個大人物的血親,讓他自己去見見他,然後再決定以後的路怎樣走。若看過之後還跟著她,此生便是閒雲野鶴,寄身山水間。
那時候,他的心是慌的。
孃親是天下最異類、最反骨的女人,出身世家,卻不願用士族清流門第的種種教條來縛服自己,想以步履丈量天下。修仙、悟道,做一路上行者。後來,在山林中意外看到待產母兔,看到生命的奇蹟,忽然便有了想體驗下生娃的衝動,於是便找了一個外形、容顏、品行皆不俗的男子播種,再後來便是孕中出走。直至獨自將孩兒養到5歲,忽又想起應該讓那孩子看一看親爹長什麼模樣,於是便將孩子扔在鬧市,他家門口。
,!
這份灑脫,讓人瞋目,亦讓人咂舌。
跌跌撞撞,懵懂入門時,當自己這個酷似家祖長相的小人現身當場,他那個便宜的爹爹所做的第一件事,竟是為他取了一支籤——
“碧玉池中開白蓮,莊嚴色相自天然;
生來骨格超凡俗,正是人間第一仙。“
“池中白蓮有著出汙泥而不染的高潔,天生與眾不同,持此籤者,問訟決,即勝。問名利,即成。問病憂,即愈;問百事,皆亨。”
當下,便是迎入家宅,認祖歸宗。
因其能文能詩,儒、道、釋三教皆通,後又被薦於天子座前,再後來,便是七歲神童享譽天下。
家門榮光,盛名之下,連帶著父祖叔伯官運亨通,那時候,所有人都視他為吉星。
唯有他自己明白,他那被世俗學問填滿肺腑的父親,其實並沒有參透那支籤文背後的真正意思:白蓮雖清貴高潔,卻也無法持久,天生與眾不同,卻最是特異獨行,若不潛心修道,卻是空洞寥寂。
而後,因為武惠妃的一番操作、天子怒殺三皇子,與三位皇子相親的父祖叔伯皆受牽連,或貶或誅。
唯他,絲毫未受影響,依舊是天子寵臣、東宮幕僚。
應該感謝母親為他植入的“道家”思想,世人說他“詭誕好神仙”,實則是知略過人的他對自己的一種保護。
幼時就被天子贊為神童,被宰相張九齡稱為“小友”,被張說、韋虛心、張廷珪這些當朝一品大員叔叔伯伯們器重,若他有仕途心,早就青雲直上,不可限量了。
出於“道法自然”,亦或是更早地看出天子激流勇退想要“樂享太平”的心思,再或是超有預見地感知這世界福禍相倚、榮衰互映的道理,他只選了一個待詔翰林的閒差,拿著朝廷的俸祿,公款出遊,踏遍千里江山,閱盡萬里風物,將他娘當年的心願了償。
在這期間,結識了很多人,埋下了很多日後為國為民為己能用的妙手。
他對天下大事與凡人瑣事皆有大略與灼見。
他也知道自己最大的長處便是知進退。
因為知進退,所以……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