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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思想對一個像他這樣的幼童來說,雖然是有些模糊而遙遠,但是悲慘事實的回憶,對他卻是無比的鮮明,他雖沒有能力去克服這惡劣的命運,但他不願意自己去助長這種惡劣的命運,因此他決不鬆手地緊抱著牛的身子,即使生命已然無望,他也要掙扎到最後一刻。
然而一個毫無武技的幼童,置身在一條狂牛的背上,那生存的希望,又是多麼渺茫呢。
那牛也不知奔了多少時間,多少路程,漸漸辛捷的雙臂已由痠痛,而變為麻木了,他的神智,也漸漸迷亂,只覺得那牛像是在往高處而奔,彷彿是上了山坡,但他也不能看得清楚。
天色也漸漸亮了,辛捷的心裡,只希望遇到路人,將這奔牛制住,但即使遇到路人,又怎能製得住這狂牛呢。
他又希望這牛力竭而倒,但他也知道,比這牛更先支援不住的是他,他所剩餘的體力,已無法支援他多久了,他在此種情況之下跌倒,那裡還有命在。
但此時他的腦海中,已迷亂得甚至連這些問題都無法再去考慮了,渾身的一切,都像是不再屬於他,所有的事,也離他更遙遠了。
在他的感覺中,這一段時間是漫長的,其實也不過半個多時辰而已,那牛自辛家村落荒狂奔,也不辨路途,竟闖上了五華山。
五華山山勢本不甚險。但是無論人畜,在顛狂之中,往往卻能做出平日無法做到之事,那牛辦是如是,非但上了山,而且入了山的深處。
辛捷微微覺得那牛本是一直竄著的,此刻竟繞起圈子來了,他五覺得頭更是暈,忽然地那牛狂奔之勢,猛然一頓,他就從牛頭上直飛了出去,砰地落在雪地上,便失去了知覺。
在他尚末失去知覺的那一瞬間,他彷彿覺得那牛竟像被人一拋,也遠遠落在雪地上。
深山裡的氣候,比辛家村要冷得多了,而且雪花不斷飄落,失去知覺的辛捷,躺在雪地裡,並未多久,就醒了過來。
當他睜開眼晴的那一剎那,他看見一個碩長的影子佇立在他而前,於是他努力清了清自己的眼簾,他看見一個瘦削而樵悴的人正也低頭望著他。他人是那麼的樵悴而衰弱,面孔幾乎沒有一絲血色,像是剛從陰暗的墳墓裡走出來似的,佇立在清晨抖峭的風和雪裡,顯得那樣地不穩定,雖然他想挺直地站著,然而卻像隨時都會跌倒。
風雪交加,那人僅穿著件單薄的文士衣衫,在寒風裡不住地哆嗦著,看見辛捷醒來,臉上泛出一絲笑意,那笑是親切而溫暖的。
辛捷看見這笑容,頓時忘卻了他那種陌生恐懼,想掙扎著坐超來,他認為站在他面前的人,是個急切需要著幫助的人,雖然他自己也是那麼地不幸,這正是辛捷的善良之處。
那人像是已洞悉了辛捷的心事,微弱地張口說道:“不要動,再躺一會。”然而辛捷依舊在掙扎爬起來,那人目光陡然一變,那麼樵悴的面孔,仍然顯出一種難言的威力。
他伸手一動,想阻住辛捷,然而卻一個踉蹌,虛軟地倒在地上。
試著爬起來的辛捷,卻不知道若非自己機緣太巧,此刻焉有命在,然而在經過那麼長地顛沛,那麼苦的折磨之後,他縱然體格再健,也不能再佇立起來了,撲地,又躺在雪地裡。
辛捷和陌生的人,並排臥倒在雪地裡,此地雖然幽絕,但辛挺卻不感到寂莫,因為他的身旁,就有人在陪伴著,而且他幼小的心靈,對那陌生人,不知怎地,竟生出一種奇怪的情感。
他雖周身失力,但神智卻甚清楚,他四周打量著他所存身的地方,竟是一個景色絕美的幽谷,虯枝暗香,四周都是梅花。
接著,他聽到那人說道:“你這小孩,怎會騎著狂牛,跑到這裡來,你是誰,你的家住在什麼地方?”他這幾句話間的聲音甚是冷峻,辛捷愕了一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