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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病房的門悄悄開啟。
謝行之披著一件薄羽絨外套,放輕動作搖著輪椅到了走廊上。
外面沒有其他人,值班的小護士也在休息室裡取暖。
走廊盡頭的窗戶開了一條小縫,寒風呼呼往裡灌。
謝行之過去把窗子關緊。
他在窗前坐了一會兒,扶著窗臺,緩緩把身體撐起來。
站立對他而言不是難事,困難的是他接下來想做的——
獨自行走。
腿骨還沒完全恢復,稍有動作就會傳來細微的疼痛。
好在為了方便病人,醫院走廊的一邊安置了一整排扶手,謝行之一手撐在窗臺,一點一點向扶手的方向挪動。
也不算太吃力。他想。
不過比起謝安珩扶著他走,這樣腿上還是更疼一些,畢竟有人扶著可以借力,大半個身體的力量都依靠在對方身上,現在就不行了。
謝行之也不計較太多,能站起來活動兩下,對他來說已經非常滿意。
他沿著走廊慢慢往前,走到半途,受傷的那條腿已經開始感到不堪重負。
但謝行之想起白天時,他走的時間長,活動開來,最後腿骨反而越來越輕鬆。
於是他沒搭理這種酸脹感,打算先走到扶手盡頭,再走回去,一來一回剛好和白天時的距離差不多遠。
但他靠近盡頭的樓梯道,腳下愈加疼痛起來。
謝行之不得不停下,卻沒想到腿上一軟,整個人朝前撲過去——
「!!」
面前便是十幾級臺階,這樣摔下去,少說又得在床上臥幾個月。
已是深夜,他來的時候走道里就沒人,現在更不可能有人扶住他,謝行之試圖抓住身後的牆壁,抓了個空。
完了。
他閉上眼。
「嘭」一聲,預想中的疼痛沒有到來,一雙胳膊使勁將他往後一扯,後腦跌進柔軟的衣料裡。
隨後拉他的人也重心不穩,抱著他往下倒,但最後關頭還是兩人一起伸手扯住了旁邊的扶手,險險靠在走道牆壁上。
謝行之錯愣,睜眼便看見謝安珩滿目緊張。
「有沒有傷到?有沒有磕著哪裡?」謝安珩上下在他身上摸摸按按,「有沒有覺得哪裡疼?」
別說是他,謝行之自己也驚魂未定。
但好在謝安珩來得及時,他完全倒在對方身上,一點都沒摔著。
「沒磕到。」短暫的驚嚇過後,謝行之緩緩在他懷抱中放鬆。
謝安珩還是不放心,有捏了捏他的腿:「這裡呢?有扭到嗎?」
謝行之搖頭:「沒有,真的沒事。」
說完,他聽到身後的人重重撥出一口氣:「沒事就好。」
謝安珩抱著他,緩了半秒:「為什麼這麼晚跑到走廊裡……是想拿什麼嗎?怎麼不叫醒我?」
「……」謝行之沉默半晌,「沒有要拿什麼,就想自己走一走。」
從回國以來,發生了太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培養的勢力和公司留給了謝安珩,對國內形勢不明,商場上也幾乎喪失了話語權,還幾次都險些被危及性命,如今更是連自主控制身體的能力都欠缺。
謝行之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可積壓久了也難免心情不暢,深感無力。
白天被他扶著走了那一段,讓謝行之重新想念起自由行動的感覺,就想試一試單靠他自己的力量能不能走路。
結果差點狠狠摔了一跤。
謝行之笑了笑:「看來還是得讓人扶著。」
謝安珩把頭埋在他肩窩,過了好久,悶悶道:「讓我扶著不好麼?」
謝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