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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西越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眸光已經恢復清明,便連之前裝出來的傾慕愛戀都消失不見了。
他抬手在頸側細細摩挲片刻,隨後揭下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清晰的人類五官描畫其上,在昏暗馬車內著實有些驚悚嚇人。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樓西越垂眸打量了一番手裡的面具,隨意地丟在一側乾草上,便連剛剛的病容好似也減輕了不少。
也可能一開始就是在裝病?
謝東離沒理他的問題,反而是借著車廂內還算清晰的光亮,一寸一寸細細地打量著樓西越的那張臉。
平心而論,這張面孔當算得上是極好看的。
與之前見過的那幾人皆不相同,若說傅崢五官長相是正氣十足的疏闊,季陽是性格活潑又直接的俊朗,而塗蘇則是眉清目秀的溫和。
那麼樓西越就是高不可攀。
眸光清且寒,容似天邊月,顏若山尖雪。
眼角眉梢皆是淡漠,斂眉抬眸間,亦是讓人不敢靠近的冷淡氣息。
眉色如遠山青黛,卻又鋒利如刃,看過來的眸子是眼尾上挑的鳳眸,眼尾自然壓出的摺痕又讓這雙眸子顯得凌厲。
唇薄且色淡,不說話時便顯得頗為冷漠。
只現下,謝東離並不在意這張臉好不好看,他唯一在意的是,這張臉他曾經見過。
在他離開禁忌海之前,亦是他在來懲罰世界之前,他最後見到的那個人。
巧了不是,那人也叫樓西越。
謝東離舔了舔小虎牙,露出一抹興味十足的笑容,彎著眼又笑了笑,這次的笑反而真心實意得多。
「因為我在找你呀,這不就是巧了嗎?」
就是不知道這位局長大人緣何而來,莫不是出了什麼意外?
樓西越不知道他是在說什麼,便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細細的摺痕聚在眉宇之間,反倒是顯得更不可接近了。
「你與我想的不太一樣。」
謝東離屈起膝撐在身前,單手抵著下巴看過去,哪怕看著依舊是一副不長命的病秧子模樣,他也懶得凹人設。
「你也和我想的不太一樣啊。」
樓西越又皺了皺眉。
謝東離嗤的一聲笑了出來,沒想到高興過頭,又很快開始咳嗽。
他抵在下巴的那隻手便很快派上用場,然而,就算捂著口鼻,依舊無法遮掩這撓人心肺的咳聲。
「你活不了多久了,為什麼不願意治病?」
就樓西越所知曉的,謝東離應該已經遇到能夠救他命治他病的人才是。
可為什麼……
樓西越沉默地看著謝東離彎腰低頭,像是要把肺給咳出來一樣,蒼白如雪的面孔上也漾起不正常的潮紅。
朦朧水光瀰漫在半睜半合的桃花眸中,淚水染濕細密的睫羽,看起來頗為可憐。
他的眼角溢位一滴清澈的淚珠,又很快壓著暗色淚痣滑落,在臉頰上留下一抹無可察覺的痕跡。
「你不想活下去嗎?」
樓西越下意識地伸出手,想要去為他拭去眼尾晶瑩的淚滴,又在半空中停下了動作。
自己怎麼能為仇人血脈所動容?
當日是他親手屠戮謝氏滿門,即便留下這謝家唯一的血脈,也從未有過善意。
只他自覺不如昔日謝莊主為人狠絕,捨得下臉與姑姑虛與委蛇,套了白鹿山的地形圖後才翻臉不認人。
可惜姑姑一生肆意,偏被此等小人迷了眼,落得個眾叛親離客死異鄉的下場。
下一瞬,他看見謝東離的指縫間溢位一抹微紅,對方卻並不在意,反而從袖中抽出一張錦帕,擦去唇角的血跡,隨後細細擦拭著指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