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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他們從他嘴裡聽到的唯一的一句話。此後他就再也沒說過一個字了。他臉上捱了幾下,失去了知覺,沒過幾小時就死了。
五月二十九日我就知道他被捕的事。我們的〃觸鬚〃的工作做得很好。經過他們的協助,我和他商定了今後工作的大體步驟,後來又做了些補充修改,洪扎·切爾尼也同意按這個步驟進行工作。這就是我們這屆中委的最後一個決議了。
洪扎·切爾尼是在一九四二年夏天被捕的。這次不是出於偶然,而是由於同切爾尼聯絡的揚·波科爾尼嚴重地違反了紀律。波科爾尼完全喪失了作為一個領導幹部應有的立常他在被拷問幾個小時後(的確是夠受的,但他能期待別的什麼呢?)供出了他和切爾尼碰頭的聯絡點。這就使洪扎被跟蹤上了。幾天以後他便落入了蓋世太保的手裡。
他們把他抓來後,立刻叫我去對質。
〃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
我們的回答是一致的。之後他就完全拒絕開口。他的舊傷使他經不住長時間的折磨。他很快就昏厥過去了。還沒等到第二次提審,他就知道了詳情,於是就照著我們的決定行事。
他們沒有從他嘴裡得到任何東西。他們把他牢牢地禁閉起來,長時間地等待,企圖用別人的新口供來逼他說話,但是沒有結果。
監獄沒有能改變他。他仍然生氣勃勃、快樂而勇敢,他還繼續給活著的人指出生活的前景,而他自己,卻只有死。
一九四三年四月底,他們突然把他從龐克拉茨監獄押走了。我不知道他們把他送到哪裡去。不過在這裡,突然被送走的人,照例是凶多吉少的。當然,也可能猜得不對。但是我想,我們倆是不會再見面了。
我們對死亡有足夠的估計。我們都知道:一旦落到蓋世太保手裡,就不會再有生還的希望。在這裡我們正是根據這一點來行動的。
瞧,我的戲也快收場了。我已經寫不完了。我無法知道它的結局。這已經不是戲。這是生活。
生活裡是沒有觀眾的。
幕已經揭開。
人們,我是愛你們的。你們可要警惕啊
一九四三年六月九日
尤利烏斯·伏契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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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伏契克/著 蔣承俊/譯
附 錄
《列金卡和刑吏》反映了本世紀三十年代歐洲一次巨大的經濟危機如何波及到捷克農村,致使大批小商人破產、農民受剝削和貧困的情景。
有那麼幾天,軍訓遇到了困難。我們幾乎是逆流而行。軍旗已在對岸尋找我們了。河水要能凍成冰就好了,那我們就不會感到它又寬又長,像離聖誕節還有兩年似的。完全沒有冬天的景象,只有瀰漫的濃霧,完全像是從水裡升騰起來的一種瘴氣,它會使人全身痠疼,引起傷風感冒。要說老天爺也是長了眼睛的,他大慈大悲,知道人們已經沒有取暖的東西了,要是他還送來嚴寒,那豈不是這裡凍死一個,那裡凍死一雙嗎。幹嗎要引起人們這多的不滿和怒喊呢。何況這種濃霧對癆病還是大有裨益的,比如讓你一個勁地咳,咳呀、咳呀,咳得你不能再咳了,那大夥兒也就會非常高興,因為安寧有了。只不過你個人算是倒了黴,但誰也不會去為一個癆病者的死亡大喊大叫的。
我們隊伍也就這麼稀稀拉拉地朝前趕,汗溼透了全身。好不容易才進到一個村子,那裡全是些黃色、藍色的矮平房。村裡的人像是死絕了,沒有一個人出來歡迎我們,誰也不理我們。大姑娘對丘八微笑送秋波的時代已不復存在了啊,只是在歌曲裡還能聽到,而在現實生活中連孩子們都不屑於瞧我們一眼。
我們在村裡較空曠一點的地方紮營,恰好在一個小飯鋪的前面。這倒是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