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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點不情願。
摒除誘惑,她堅決搖頭:「您當我不識好歹吧!」
宋思銳伸手探至她鼻前,大拇指與食指逞虛捏,哼笑:「你就是不識好歹!」
袖內藏香,骨節分明的長指,勻稱如玉琢,離她鼻尖尚餘半寸,已教她兩頰騰起灼感。
她慌忙往後退縮,輕咬檀唇:「謝三公子賜藥。」
方才她已謝過一回,重複客套,驅逐之意明顯。
「你呀!」宋思銳被她氣笑了,「如驚弓之鳥,真讓我不習慣……有任何事,儘管找我。」
他轉身離去,又似放心不下,凝步回望。
眼眸深遂。
···
婢女處所安靜無人擾。
笙茹坐在窗邊,仔細為林昀熹清潔雙手、塗抹藥膏,濃烈藥氣令她捂鼻。
林昀熹倒有點喜歡這藥味,彷彿早就熟悉了。
細看笙茹隱忍中潛藏不平之氣,林昀熹柔聲道:「府中人恨的是我,眼下你我分隔,誰也護不了誰。改日,我尋個適宜時機,求世子放你,可好?」
「別……笙茹再苦再累,絕不拋下您。」
「我再想想法子,將你調到身邊來。」
「謝姑娘體恤!」笙茹喜形於色,連收拾的動作都添了三分歡快。
林昀熹暗忖,形勢不及之前猜測的惡劣,怎樣提出請求才不惹世子動怒?
忽聽笙茹小心試探,「姑娘,您和三公子……怎麼一下子熟絡起來了?」
林昀熹遍體發涼——連笙茹都不曉得他們暗中往來!那他們如何且親密至看後背的程度!
「那個……他受我父親所託,多關照我而已。」
她含糊其辭,忐忑之情油然而生。
拾掇妥當,由笙茹送出居所,她驚覺另一樁事未曾問明。
「笙茹……」她環視四周,確認無人在意,悄聲問,「我六七歲時……可曾在山上呆過?」
笙茹愕然:「何出此言?」
林昀熹窘迫萬分:「我昨夜……莫名夢見自己還小,不依不饒滿山追著一小哥哥亂抽……只因那畫面太過真實,懷疑是被遺忘的過去,特來詳詢。」
笙茹垂眸淺笑:「您是錦繡堆養出來的千金,身嬌肉貴,哪裡會無緣無故跑到山野之地?更別說動手打人?」
「那……我認識的人當中,是否有比我年長四歲上下、姓傅的小哥?」
「小的伴您將近十載,未曾見過什麼傅公子……「笙茹語氣篤定,」這夢,應是您初入王府,心緒不寧,夢寐纏繞所致。」
林昀熹舒了口氣:還好,是夢。
如非事實,她的內疚和自責便可減輕不少。
可那意氣風發、受玩伴擁戴、敢於奮勇直追的昀熹,終究只能存於幻想中。
與笙茹作別,她沿曲折迴廊蓮步西行。
只因四周花樹挺拔俊秀,風動花落,勾住了她的視線,是以沒注意笙茹目送的眼神溢滿惶恐,更沒留意老樹背後的宋思銳,俊朗容顏悲喜交疊,又隱隱漾起微冷笑意。
····
風清花濃,園景安靜雅逸,林昀熹的思潮也漸漸平靜,唯獨巧媛那番話揮之不去。
——世子總覺得腿還能隨身體移動,忘記時還會摔下床……
她依稀想起,最初斷肢之人,常幻覺斷肢仍在,疼痛深入骨髓、直搗魂靈,無法忍受時不得不以撞擊頭顱、碰撞殘肢等自殘方式來緩解。
而印象中,較為溫和的處理方式,則是用溫鹽水浸泡斷處,或讓傷者照鏡子,再一次清楚認識,截掉的部分已徹徹底底離他而去。
久而久之,那份斷筋碎骨的強烈痛感,才能稍微減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