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掬月宮中。
掬月宮坐落在皇宮的東內,背靠蒼翠的鳳儀山,推窗可見太液池的萬頃碧波。雖然按照祖制,皇帝應該住在乾清宮中,但是他卻固執地把御榻安排在了這裡。每晚,只有枕著太液池拍案的濤聲,他才能酣然入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然而,在他的內心深處,只有這掬月宮才是他真正的心靈歸宿。曾經有幾個妃嬪仗著恩寵,痴纏著說想來掬月宮伴駕,每次都被他冷臉拒絕了——世界上只有一個人可與他同宿於此,那就是他未來的皇后。
其他人……不配!
齊雲灝抬起眼,凝望著對岸無邊柳浪後掬月宮明黃色的琉璃瓦,嘆息著搖了搖頭——這些天他是怎麼啦?放著清靜無擾的掬月宮不住,卻頻頻地留宿在妃嬪們的宮中。每當午夜夢迴,驀然發現身邊多了一個嬌喘微微的女人,那種陌生而不慣的感覺讓他煩躁難眠。幾番輾轉反側,最後還是披衣而起,不顧妃子們哀婉懇求的目光,乘著步輦回到了掬月宮……
採得心香入藥來(三)
“我這是怎麼啦?”他有些懊惱地問著自己,揮拳在步輦鎦金的把手上重重地一捶。抬輦的太監們被嚇得停下腳步,驚詫地抬頭望著步輦上那張沉怒的龍顏。
“籮蘿,快來……”身畔的黃石假山後傳來一聲輕喚。
齊雲灝心中一驚,籮蘿是他幼妹莞柔公主的小名,後宮之中除去他和母后,從來沒有人敢把這兩個字掛在嘴上。是誰如此大膽無禮,竟然直呼公主的小名?
齊雲灝做了一個手勢,步輦被放低了。他跨下步輦,慢慢向黃石假山靠近。透過假山石上扶疏的綠蘿,他看見有兩個輕盈窈窕的身影佇立在百花叢中。
左邊的那位,身材頎長,一襲棗紅色蘇繡金線芙蕖的儒裙,青絲高挽,斜插一支排雲八寶鳳釵。清麗的鵝蛋臉上,浮著兩朵桃暈。談笑間,唇邊一對梨渦若隱若現。那無憂無慮、怡然自得的神情,一看便知是自己的八妹——莞柔公主齊雲蘿。
此刻的齊雲蘿正斜倚著一株青楓,含笑望著女伴那一雙在花叢中翻飛的纖手。她的女伴身穿雨過天青色的百褶羅裙,裙襬上繡滿了翩飛的白色蝴蝶。秀頸微垂,看不清她的面目,只看見烏黑如漆的秀髮從她的肩頭滑落,柔順地垂在胸前。
“她是誰?”齊雲灝回過頭,指著那位青衣少女問。
侍立在一旁的劉謙益猶豫了一瞬,垂下眼答道:“她就是柔福宮的梅小主。”
“是她?”齊雲灝的心猛然一跳,目光卻未曾從那個天青色的身影上移去。只是一瞬間,梅雪霽抬起了頭,沁著汗意的面頰上那一道猩紅的疤痕驀然躍入他的視線。
和第一次一樣,他又被嚇了一跳。然而緊接著,一股怒意在他的心頭升騰——她臉上貌似純真的微笑使他忽然明白,這些天來,他苦苦折騰,每夜輪流召那些嬪妃們侍寢究竟為了什麼……。
一個長著醜陋疤痕的女子,卻對做他的女人如此不屑。作為帝皇,他見慣了女人在他腳下匍匐乞憐、相互間無休止的爭寵……。雖然這一切讓他生厭,但是,並不表示他可以容忍有人膽敢輕視他的情感。他嘴上雖不願意承認,但是內心卻被大大地刺激了。他每晚召幸不同的妃子,為的是在她們臉上看見那種欣喜過望的光彩、看到那種畏他如天、敬他如的神的狂熱………
“霽兒,這是什麼花?”耳邊傳來莞柔公主的聲音。
梅雪霽把手中一枝碩大的粉綠色花朵放進竹籃裡,回頭對她笑道:“這是碧羽牡丹,每年三月開放,在牡丹群中花信最早。我只是在我孃的《擷芳譜》中見過圖樣,誰知今日竟有幸在御花園中找到了它!”
莞柔公主一吐舌頭道:“別說是你,連我也沒見過呢。不知這花可有藥效?”
梅雪霽笑吟吟地把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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