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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宣點頭，略打理下新換的麻衣，跟去堂屋。

回溯時光。

師宣踏進堂屋竟然看到一個六歲出頭的男娃，臉帶擦傷，單薄瘦弱，個頭一米出頭有些矮，即使換了身小號衣服還很不合身，像偷穿大人衣服般可笑。此刻，男娃端端正正坐在餐桌前，菩提珠在脖子上纏了兩圈才沒拖到腳背，坐在凳上腳不及地，尷尷尬尬懸在半空，偏偏小孩還倔強，抿著小嘴神情嚴肅，配著肉嘟嘟的臉，著實可笑。

男孩正被勸餐，如臨大敵。

當然，神色依舊冷然，但那目不轉睛盯著碗中堆成小山的肉食樣，好似生怕一不留神就會被強塞幾口，抿著小嘴低聲念經，細聽過去，竟是《三世因果經》。

男孩聲線帶著稚童特有的嬌萌，但語調平平，頌音不急不緩如一灘死水，開始&ldo;欲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後世果，今生作者是。&rdo;聽著還有幾分悠悠禪味，但後面內容卻……

&ldo;……今生短命為何因，前世宰殺眾生命。毒藥死者為何因，前世攔河毒魚人。&rdo;

剛嚼下魚肉的婦人被魚刺生生卡住，急得連連灌水。

&ldo;……父母早亡為何因，前世多是打鳥人。&rdo;

剛啃一口鳥翅膀的獵人手上一僵，打翻整盤烤小鳥。

&ldo;……今生痴瘋為何因，前世酒肉逼僧人。&rdo;先師宣進來，熱情勸男孩別乾坐著多吃點的少年郎身形頓住。

你說，滲不滲人？

獵戶家平常節儉度日，好不容易拿出大魚大肉宴客，一家三口本是好意，只是並不瞭解&ldo;佛家子弟&rdo;的難纏之處。

所幸，小號僧人發現了不同尋常的目光，停了經，抬眼望去，少見的愣住‐‐入目是一位風化絕代之人，明明五官十分陌生，款款笑意卻讓他有些眼熟，那人微揚的眼角帶著熟悉的狡黠，小僧人心臟微縮，&ldo;是‐‐&rdo;

&ldo;禿頭？！&rdo;

師宣嘴角一翹，像極使壞的模樣，三步並兩步奔來把小清明抱入懷中，聲情並茂地訴說，&ldo;阿弟，為兄找得你好苦啊！&rdo;

那語氣悲悲慼慼，哭得梨花帶雨，至親重逢的情景把樸實的獵戶一家感動得涕淚縱橫，瞬間忘了男孩之前的舉動，卻不知被緊緊抱住的小清明全身僵硬，用屬於稚齡的細瘦雙臂推拒，往日不為外物所動的鎮定裂開一條fèng。

師宣低頭與他四目相對，聽到小清明顯出遲疑的聲音，&ldo;……真是你？&rdo;

第35章 情挑佛主（3

師宣捧起小清明的臉，掌下僵硬小臉頓時石化，垂首在小清明耳畔低語，&ldo;你既已入陣，我自當你應下了戲約。&rdo;

小清明臉色微變，倒錯過探究他相貌變化的時機。師宣在他肉嘟嘟的兩頰各親一口，燦然笑道，&ldo;莫急莫急，你如今這般模樣，我是斷不會對你有什麼想法的。我會幫你先破了這陣，等來日出了陣，再與你慢慢清算。&rdo;

師宣見他目光一顫，察覺出不對勁。青衣僧原本性格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哪會像現在這樣被撩撥得屢屢失常，思忖陣法莫不是除了回溯外表還能回到初心？

轉眼度過數日。

師宣發現小清明努力表現成熟也無法掩蓋思想低齡化，這是一個空有向佛之心卻未曾斬斷凡塵凡憂的清明，簡直天賜良機。然，小清明太過固執，師宣又率性而為，常常話不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