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我是沒那麼善心(第1/2 頁)
她現在還不能死。
叫宮人小心地收起那個小瓷瓶,謝珝真默默地看著錢仙蕙哭了一場,沒有人上前寬慰她,她自己漸漸地收了聲,用衣袖抹著眼淚:“這下子你看夠我的笑話了嗎?”
沒有回答她這個帶著怨憤的問題,謝珝真話鋒一轉:“你先前對陛下和娘娘交代,說是想叫蕙珠取得我的信任,勸我在生下皇嗣之後交給你撫養”
蕙珠背主,早作為罪奴被髮往了掖庭宮,與旁的那些因大大小小的違規而被髮配過去的宮人不一樣,她再沒有能出來的機會了,就算沒有被沉重的勞役磨死,也得一輩子都待在那裡。
而她在宮外的父母兄弟,以及顏柔在錢家的親人,也全都被沒為官奴。
反而是錢仙蕙的父母和兄弟們,以官贖罪,又繳納了大筆的罰銀,最後不過被奪官貶謫而已,身家性命是無礙的,也沒淪落到賤籍裡頭去。
“我不信你會有如此善心。”謝珝真唇角始終含著一抹譏諷,她太清楚這些個世家貴女算計人的手段了。
什麼當面暗諷,背地裡傳謠的,都只算小手段,真正手段高明狠毒的那些,端著張佛爺的和善笑臉,出手便是悄無聲息地要你性命,她們甚至不需要像周庭那樣用上毒藥,只需一點一點用規矩,用輩分,用情感,用男人的意志,將一個人的心智慢慢磨滅、逼瘋。
不過這手段基本上只限制在內宅,只要出了那個宅院,任她智計百出,也拿捏不到外人身上了。
嫁進武威侯府之後,武威侯夫人明擺著不滿意謝珝真這個兒媳婦的出身,不斷地叫她站規矩,句句斥責,字字貶低,連武威侯府人身邊的嬤嬤都能分到一個小板凳坐著的場合,只有謝珝真頂替了下人的活計,忙前忙後地伺候婆婆和妯娌們。
饒是如此,武威侯府人也總能輕易地尋出謝珝真的錯處,一言不合便是叫她跪出門外去,暴曬、暴雨,甚至大雪的天氣都要叫她跪在雪地裡。
有好多次,謝珝真都幾乎要以為自己就會死在那裡。
可武威侯夫人只是想“小小地教訓”一下不規矩的兒媳婦而已,又怎麼會讓這些懲罰要了謝珝真的命呢?
每一次謝珝真受罰完,她就總是親自端上一碗滾燙的湯藥,讓人一勺一勺地餵給謝珝真,還要求她每喝上一口,就說一句她自己的錯誤,然後認錯,向武威侯夫人保證不會再犯。
這還只是最淺顯的折磨。
那時周庭與向氏在府外過他們幸福安康的小日子,謝珝真在府內承受著來自全府的壓力,周庭是武威侯夫人心愛的兒子,她不忍苛責,也怕碰傷了向氏導致母子之間產生嫌隙,那謝珝真這個被娶來堵她們嘴的女子,理所當然就成了最好的發洩用具。
至於謝珝真被那般日積月累地折磨過後會如何,滿府上下沒有一個人在乎。
她們篤定了區區一個民女是翻不出天去的,謝珝真的下場只有死而已,無論是她終於被折磨得發瘋,還是認命成了具行屍走肉,也不過是死前的狀態稍有不同。
她們樂見謝珝真的瘋癲和死亡,就像看一隻在罐子裡被咬得支離破碎的蟋蟀,哪怕她們自己抬起頭,也只能看見一片被圈起來的天空,可那又如何呢,她們被人金尊玉貴地豢養著,可以任意撕扯吞噬謝珝真的血肉而不必擔心受到懲處。
武威侯府的女眷們從沒想過責怪一切的源頭——周庭,她們也沒能想到,正是這隻自蛐蛐罐外伸來的手,在他想要徹底碾死謝珝真這隻小蟲子的時候,反而給了她一條逃出生天的路。
在謝珝真覺察到飯菜之中有毒之後,她便寧願自己做飯,也不再許其他人插手自己的飲食,而周庭也不是個太有魄力,太有耐心的人,叫等不及要從外室轉正的向氏勸過幾次後,便主動鬆開了對謝珝真的看管,故意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