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有病(第4/6 頁)
開眼,她看見了一片黃昏的天,被窗框取景,掛在視線盡頭。
晚霞燒得燦爛,燦爛得不像個冬天。
而盡頭之前,是醫院的病床邊,少年屈低的清瘦峻挺的背脊,還有修長指骨穿插過,燦白的金髮被釉作油畫似的斑斕。
……疼。
好疼。
來不及叫出庚野的名字,別枝重獲意識的下一秒,就被無限的痛苦捕獲。
渾身上下每一塊骨頭都像被打碎了,又重新拼起。
數不清的傷處彷彿拉成了一張細密無縫的刀網,從頭到腳,給她感受凌遲。
於是喚聲被扭作悶哼。
庚野驚覺直身,第一眼就看見滿身傷處和淤青的女孩眼窩裡飽含上淚水,溼透了她睫羽,然後晶瑩滾落。
大概是覺著丟人,別枝將頭往牆裡扭開。
那句“很疼嗎”都不必
再問,再問都顯得殘忍。
少年指骨在老式病床的鐵欄上捏緊,金屬彈簧被扭曲出令人牙酸的動靜。
他給她遞水,給她插上吸管,給她擦額角的汗。
直到最後那些痛意被麻木平息。
他問了那天她醒來後的第一句話。
“誰幹的。”
少年嗓音沙啞,透冷,像是粗糲的砂紙打磨過尖銳凌冽的冰。
別枝拿還疼得帶顫的眸子輕輕看了他一兩秒,看見他眼底那片純粹的黑:
“…我自己摔的。”
“……”
從十幾級的樓梯上滾到最後一節臺階下,頭破血流,渾身擦傷,進急診,昏迷了五六個小時,檢查完送回來後,身上還有數不清的傷口和淤青——
一不小心就能要了她的命。
她說是自己摔的。
庚野停住,就連他身後天邊的晚霞似乎都被按下過一秒窒息的休止鍵。
然後像無事發生。
他低頭,給她把冷敷傷處的融化了的冰袋輕柔地拿起,換上床下保溫箱裡的另一袋。同時,那人語氣散漫又懶怠地玩笑:“我就說,你小腦沒長好。”
別枝以為這件事結束了。
直到一週後。
高三生專屬,期末考試後也不能放假的自習周。
林哲像是被火燒在屁股後面,連滾帶爬地穿過課間學生,衝進了別枝班裡的教室。
班裡學生被他嚇得不輕,驚恐望來。
林哲卻沒顧得管,滿頭大汗,差點匍匐地半跪到別枝桌邊:“上……上週……樓梯上、是不是吳——吳成傑!”
別枝眼神微變:“誰說的?”
“祁、祁亦揚……”林哲回答完才反應過來,攢足了口氣,爬起來,“趕緊跟我走——吳成傑這個傻逼……他他媽的要出人命了!”
“……”
別枝高考體測800米也沒跑得像那天一樣拼。
她被林哲領著,趕到體育樓的二樓,走廊上已經站了好些看熱鬧的體育生們。
別枝穿過人群,跑向那個虛掩著門的走廊盡頭的房間。
隱約的聲音從門縫裡漏出,叫走廊裡壓低的議論都悄然。
“——我問最後一遍,吳成傑人在哪兒。”
覆蓋過少年冷淡平靜的聲線,是與他相反的,像是崩潰一樣的男聲:“籃、籃球場!”
砰。
先是一聲重物砸地。
“砰!!”
跟著就是金屬櫃被狠狠砸出震晃,彷彿叫整棟樓都跟著一顫的劇烈聲響。
跑到門外的別枝駭然睜眸,猛地推門。
門內少年如弦勁張的背影一停,他從碎髮下抬起漆黑的眸,漠然回望:“我說沒說,誰敢進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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