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有病(第2/6 頁)
心早就飛出了教室窗外。
別枝是個例外。
高考對於她,更像是個附加項,在每個孩子都在犯愁今天的試卷要怎麼帶回家的年紀裡,她就在想一些更大的問題,比如死亡,痛苦,和疾病。
確診和母親一樣的brca1基因突變已經有半年,她轉學也有半年,但她還是沒能如別廣平的願,做下獨自去國外治療的決定。
她12歲就見過林雪棠如何苟延殘喘、被癌症和化療折磨得不成人形,但還是在徒勞的掙扎裡一點點失去生命。她想不明白,如果一開始死亡就是註定的,那到底為什麼還要掙扎,痛苦,自我折磨。
她太怕疼了,她不想去。
那天中午,大概是從舅舅廖文興那兒得知她學期結束,別廣平又給她打了一通電話,催促她做決定。
“……你阿姨已經聯絡好了她同學,那邊的癌症專家要更經驗豐富,你到底為什麼不願意去……”
“……這個問題我們已經說過多少遍了,你到底在固執什麼?你覺得你舅舅舅媽願意這樣一直照顧你嗎……”
“……你都快十八了,不是一個小孩子了,怎麼比你弟弟還不懂事?”
別枝一直沉默,直到聽見那句。
她第一次開口。
“什麼?”別廣平沒聽清。
於是女孩藏在陰影裡,輕聲重複,“他是你兒子,但不是我弟弟。”
“你!你聽聽你整天就胡說什麼東西!我是管不了你了!你愛去不去!”
啪的一聲。
電話結束通話了。
別枝低頭看著,眼前窗外的冬陽透過窗框,在光與陰影之間畫下了一道很長的,天塹一樣的分割線。
她知道是自己不懂事。
她只是在發洩。她想問別廣平,問他還記不記得,她和現在的別鈺一樣大的12歲時,她失去了她的母親,他曾經的妻子,那個同他在婚禮上鄭重地念出過誓詞,說無論貧窮還是疾病都不會分離的女人。
他一定早就忘了。
別枝想著,從角落裡起身,她下意識地繞過那片光柵,不忍心踩上去。
她想起了那個在太陽底下有一頭燦爛金白的頭髮的少年。
他像陽光一樣張揚,叛逆,無畏,鮮活。
他和她不一樣。
別枝無處可去,就想去找他。
() 只是那天不太巧,她沒來得及找到庚野,就先撞上了庚野的“對頭”。
她記得那個男生,他叫吳茂傑,是個體育特長生。起由似乎是這學期的籃球賽,有一場吳茂傑輸給了庚野,還輸得特別慘。那天籃球館裡噓聲一片,被眾星捧月的少年站在場中,懶眉駘眼地遠遠睨去,朝吳茂傑豎了個拇指,又緩緩轉下。
還陪了個冷冽而不屑的笑。
吳茂傑氣得像猩猩一樣,被幾個隊友拖著才拉下場。後來似乎又找了庚野幾次茬,但無一例外地以碰壁收場。
兩人結怨——準確說,是他對庚野單方面結怨——的最後一根稻草,應該是吳茂傑的女朋友踹了他,轉天在校內被傳成了和庚野在交往。
儘管庚野那天騎車追著舅媽的車追了一道,到樓下才趁舅媽停車,將別枝拽進了黑黢黢的樓道里。少年黑髮被汗意弄得溼潮,低低喘息著,氣得嗓音發啞也笑:“我在校門口喊你,你就裝沒聽到?”
“……”
“我連他女朋友是誰都不認識,上哪交往?”
“……”
“再說了,老子還用撬別人牆角?”
“……”
“你怎麼不說話?”
“……”
事實是到那一刻她才被少年鬆開捂住的下頜,別枝看他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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