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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似是在等待,等待身後之人開口挽留他。
這樣小心翼翼的宋睿荷,沉璧是從來都沒有見過的。
往日裡,她見到的,都是男子溫潤的神色,和不加遲疑的隔離。
平時,他雖笑容和煦,可總是刻意與她保持這一段距離。而如今,他面色清冷,眸光偏轉,明明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樣,腳步卻遲遲沒有離開那女子半步。
他又折了回去,「此事已定,無需多言。」
明明是一句「無需多言」,可那眸光流轉,分明是在隱隱地期許著些什麼。
尹沉璧不由得低笑,殿下此人,當真是彆扭呢。
果不其然,他將身子又轉了回去,向前逼了半步。姜嬈似是被他的動作嚇到了,也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半步,腳後跟直接貼到了牆根兒。
他猛地抬臂,抓住女子蔥白的素腕,壓低了聲音。
只聞他沉悶地逼問道:「為何。」
女子一怔,將眉頭微微蹙起了:「殿下是說什麼?」
「為何要拋頭露面,為何帶著病,還要去中堂獻聲?」
他又將聲音壓低了些,眼中情緒更甚,「你當初,為什麼要離開荷花殿,為什麼要拋下本王一人?!」
「你」
「你留在這裡,陪著本王,好不好?」
「那你繼續留在這裡,我會給你所有你想要的,留在荷花殿,之前無論發生了什麼,我我都不在意的。」
「好不好,阿嬈?」
「好不好,阿姐」
說也奇怪,明明只是秋天,尹沉璧現在竟覺得周遭竟如嚴冬一般寒冷。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將雙臂抱起了,踩著滿地的落葉離去。
耳畔只剩下那一句:
——留下來,陪著我。
【15】
再次與他們二人相遇,是在遙州城中。
宋景蘭已登基,小楚外患也已平定。大魏上下,是一片太平之景象。
她進宮赴宴,宋景蘭坐於龍椅之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已乍有聖人威嚴。
對方只同她說了兩句話。
第一句,宋睿荷已領了先皇遺詔,永生永世,不得回京。
第二句——
「朕會為你重新覓得一位好夫婿,讓你以公主之儀,風光出嫁。」
席上女子一愣,頃刻起身,朝著龍椅上的男子遙遙一拜:「沉璧謝過陛下。」
宋景蘭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又轉過頭去同旁人說道了。
那一席宴,沉璧是一丁點兒都未吃,只瞧著桌前的酒杯,與其中明澈的酒面出神。
她突然明白,姜嬈離開荷花殿後,宋睿荷來到尹家入宴時的心情來了。
女子微垂著頭,亦是垂著目,瞧了身前的那被酒良久,終於將其一飲而盡。
她的酒量不好,她認識的人,酒量似乎都不大好。
她就這樣稀里糊塗地應了聖上的話,稀里糊塗地為自己覓了一樁婚事,又稀里糊塗地回了尹府。
三個月後,她在侍人的攙扶下,稀里糊塗地上了花轎。要嫁的,是隻與自己僅有幾面之緣的江家世子江炳晗。
她穿著大紅色的嫁衣,面上畫著濃艷的妝,步搖插入髮髻,每走幾步,流蘇便輕輕搖晃。
手上的鈴鐺也發出清脆的響聲,分外悅耳動聽。
上花轎前,阿爹瞧出了她的心思,上前將她的蓋頭整理好,隔著一道大紅色的蓋頭,沉璧看不清阿爹面上的神色。
只能聽見他用略微泛著幾分滄桑的聲音同她說:「沉璧,委屈你了。」
她喜歡十五殿下,是軍隊裡人盡皆知的事情。精明如尹寒風,又怎會不知自家女兒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