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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御沒有在程硯面前哭過, 他也想不起上一次哭泣是在什麼時候, 他不知道什麼是感同身受, 他只是看到他一身傷躺在這裡時, 想把那些傷轉移,弄到自己身上去,他以為自己心理素質很強大,一直都覺得自己挺冷漠的,為什麼程硯越說話,他的眼角越熱呢?
「別說話了,」宋御握住他蹭著自己臉頰的手,把他的手塞進了被褥裡,沒有看程硯的眼睛,他甚至沒有勇氣去看那脆弱的瞳孔,宋御只道:「好好休息。」
程硯急忙抓住了他的手,這個動作牽扯到了身上的傷,他猙獰了下五官,無暇顧及傷痛,用他最大的力氣握住了宋御的手,「不要走。」
他到底是害怕他走,還是害怕情緒不穩定的他做什麼?他知道自己是宋御的軟肋,他才不願意把壞事跟他分享,不想引起宋御不平穩的情緒,分開已經是對他們的折磨,就不要再讓彼此更難受。
「我不走,」宋御低聲回應,把程硯的手重新塞回被子裡,再三地重複,「我不走,我就在這裡陪著你,好嗎?」
程硯眼裡的慌亂和緊張被安撫了一點,他睜著雙眼看著宋御,額頭上纏著紗布,後腦被砸過,隱隱約約地痛著。
他們在昏暗的光線裡對視。
「穿衣服,」程硯的目光落在他單薄的毛衣上:「冷。」
宋御無所動作,回應道:「不冷,剛剛跑過來的,熱著呢。」
他將被子反覆地掩著,一點冷風不能侵襲程硯的身體。
程硯把他的手抓進了被子裡,將宋御冰冷的掌心溫熱。
「你受傷了。」宋御的臉上沒有傷,他的手上有包紮,程硯大概猜得出發生了什麼,他想,讓宋御老實地坐在這裡等他醒來前,他一定去幹了什麼吧,他的情緒是沒辦法讓他什麼也不做的。
「不嚴重,」宋御向病床靠近,微微俯身,用溫柔到極致的聲線,在程硯耳邊說:「熱水燙的,天冷,沒多久就好了。」
程硯發音都不清晰,啞著嗓音說:「不要受傷,很痛。」
「不會了,以後不會了。」他說什麼,宋御答應著什麼,他抽出一隻手,輕輕覆在程硯的臉頰一側,捂住他涼涼的耳朵,「冷不冷?」
程硯想搖頭,試了下有點做不到,索性放棄,回話道:「不,你離我近一點。」
宋御靠過去,用被他溫熱的手掌去溫暖他暴露在外的面頰,他動作很輕,因為程硯臉上的青紫太嚴重,他很怕不小心弄疼他,「有沒有哪裡很疼?」
「腦袋後面有一點,」程硯輕聲說:「不過還好,我受得住。」
宋御的手指蹭著他額頭上的紗布,輕輕撫了撫,程硯因為他壓下來的動作,閉上了眼睛。
宋御的唇貼著他的臉頰,低聲說:「什麼也不要想,我就在這裡等你好,明天睜開眼你還是會看到我,答應我睡個安穩覺,好不好?」
程硯的睫毛刮著宋御的面板,聽話地回應著:「好。」
也不知道就這樣默默對視,互相看著對方到了幾點,程硯才睡著。
宋御把他的手藏好,將被子又攏了一圈,輕手輕腳站起來,關了室內最後一盞燈。
雪花打在鏡窗上,讓床上的人睡得安穩的並不是風雪聲,宋御撿起一邊的紅色棉衣,帽子處撕開了的口子露出了裡面的鵝絨,由此可見這場架的兇悍。
宋御抬起眼睛,幽深的目光射向漆黑的夜空。
走出病房,穿著單薄的宋御站在醫院的大門前,迎面的冷風打在身上,他如同機器人一般,沒有任何反應。
手機裡存著他長大後從沒有主動聯絡的號碼,宋御沒有猶豫,在夜裡打了這通擾人的電話。
對面沉靜了很久才接聽,中年男人的嗓音帶著威嚴,卻在叫名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