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葬禮與壽禮(第1/4 頁)
1931年,津門城郊,西廣開亂葬崗。
日頭慘烈,從土壤裡蒸出一股股煙氣,夾雜著若有若無的腐爛味兒。
泛黃的紙錢纏在野草根上,隨風沙沙作響,新舊墳包錯落,一眼望不到盡頭。
陳酒披麻戴孝,坐在一個寒酸的新墳頭前,低頭磨著一柄刀。
“嗤啦~嗤啦~”
礪石和金屬之間迸出刺耳又單調的噪音,乍一聽彷彿某種古老的樂器。
陳酒抹了把汗津津的額頭,拿起腳邊的陶罐猛灌了兩大口,然後往刀上灑出一潑水。
清水眨眼就成了渾濁的泥漿,順著蛇鱗般的紋絡成串滾落,砸出一個小窪坑。
“嗯?”
動作一頓。
泥水泛起漣漪,像是擁有了生命一般,從水窪中蜿蜒而出,鋪開一片小字。
時間:民國二十年(公元1931年)
位置:津門,北緯39度,東經1175度
【工作列】
1在津門開張一家武館,並得到武行的承認。
2製造一樁舉國震驚的刺殺事件。
3集齊肅慎之箭的部件:
玉骨箭頭(0/1)
雄常箭桿(0/1)
雄庫魯箭羽(0/1)
肅慎之國在白山北,有樹名雄常,先入伐帝,於此取之。
——《山海經·海外西經》
夏鑄九牧之金鼎,周勒肅慎之楛矢,令德之事也。
——《文心雕龍·銘箴》
進度:無
已滯留時間:兩年零四個月
陳酒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目光,隨便灑了一些水,把字跡衝得支離破碎。
穿越到這個世界兩年多了,陳酒早已經對這種超越常識的神奇景象司空見慣。每當動起念頭,這些獨屬於一人眼眸的小字就會以各種形式憑空浮現,不斷提醒著陳酒,他只是一個彼方過客。
繼續磨刀。
日頭逐漸西斜,雲層染上橘紅色的時候,陳酒終於放下了石頭。
刃口被打磨得雪亮,對著夕陽一照,淬出一抹森冷的光。
“成了。”
陳酒翻動手腕,長刀修狹如禾苗,裹挾著風聲平揮而出,幾片草葉應聲而斷。亂葬崗上的墳丘一座疊著一座,也不知斬了誰的墳頭草。
……
“上等刀劍的品相,講究‘三要’,筋要韌,骨要正,刃口要平滑鋒利。你瞧為師手上這一柄,筋韌骨堅,刈草如平,雖然離名器尚有差距,卻也算得上難得的好刀。”
“師父,這是苗刀吧?”
“你小子倒是識貨。”
“原先聽人提過,頭一回見識真傢伙。”
“覺得如何?”
“跋扈。”
“跋扈?”
“刀是九短之首,槍是九長之尊,苗刀兼顧了二者特點,橫壓十八般兵器,可不就是跋扈麼?”
“這說法倒新鮮。那我再問你,既然是跋扈的兵器,為何有鞘?”
“……防塵?”
“是藏鋒。人如刀劍,刀劍如人,習武之人天性兇烈,動輒破禁亂法,傷人性命,就更得在心裡頭埋上一個鞘,把鋒芒畢露的性子藏進世俗人情的規矩裡。”
“……”
“怎麼,不信?”
“師父是老江湖,說的自然在理。我只有一句話想問:若是世道逼人,藏不住了呢?”
“那便拔刀,殺世道。”
……
“師父,好好睡,我替你拔刀去。”
陳酒朝墓碑行了一禮,扯掉身上的粗麻布,一層層裹住長刀,往肩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