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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帶哪些給養——壓縮食物、濃縮物、儲備氧氣的鋼筒、一種從空氣中除去碳酸和廢物並用過氧化鈉的方法還原氧氣的裝置,水壓冷凝器等等。
我現在還記得這些東西在屋角堆成一小堆——一些鐵筒、捲筒和箱子——千真萬確地擺在那裡。
當時很緊張,沒有思考的機會。但是,有一天,在事情接近終了的時候,我產生一種奇怪的情緒。
上午我都在用磚砌那個熔爐,疲乏已極,於是就在我們這些財產近旁坐下來。一切似乎都很沉悶而令人無法相信。
“喂!凱沃!”我說,“我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他笑了。“現在就等著走了。”
“月球,”我心裡盤算,“可您指望得到什麼呢?我本來認為月球是個死的世界呀!”
他聳了聳肩膀。
“您指望得到什麼?”
“那得去看一看再說了。”
“我們真去嗎?”我說,兩眼凝視著前方。
“您累了,”他說。“您最好下午去散散步。”
“不!”我固執地說,“我要把砌磚工程做完。”
我真地那樣幹了,並且相信這會給自己造成整夜的失眠。
我想我從來也沒經歷過這樣一個夜晚。在我的事業垮臺之前,我經受過幾次倒黴的時候,可是和這種漫長而痛苦的失眠比起來,其中最難熬的時候也只不過像舒服地睡覺一般。我忽然對我們要做的事感到大為驚恐了。
我記得在那個夜晚之前,我根本不曾想到我們將要冒些什麼危險。可是現在,這些危險就像以前曾經圍攻過布拉格的一隊幽靈在我周圍安下了營寨。我們將要乾的事的不可思議性和它的非人世的恐怖壓倒了我。我像一個從美夢中醒來墜入到最可怕的環境中去的人一樣。我躺在那裡,眼睛睜得大大的,那個球體似乎變得更加脆弱無力,凱沃變得更加虛無漂渺而且希奇古怪,整個這件事隨著每一瞬間的推移,越益顯得瘋狂了。
我從床上起來,在室內踱來踱去。我坐在窗前凝望無邊的空間。星與星之間是空虛而深不可測的黑暗!我設法把我在無規律的閱讀中獲得的有關天文學的一些零星的知識回憶起來,但是,它們太模糊了,使我對我們可能指望的東西得不出任何概念。最後,我回到床上斷續地睡了一會兒——還不如說是斷續的夢魘——在夢魘中我向下落,一直向下落入天空的深淵。
吃早飯時,我把凱沃嚇了一跳。我唐突地告訴他說,“我不跟你一起坐這個球體去了。”
我用一種陰鬱頑固態度抗拒他的種種勸說,“這事情太荒謬,”我說,“我不去了。這事情太荒謬。”
我不跟他去實驗室。我在房子裡悶悶不樂地各處溜達了一陣,然後拿起帽子、手杖,一個人走了,我也不知道要到哪裡去。碰巧這是一個明媚的早晨:和風徐來,天色蔚藍,一片早春的嫩綠,一群群的鳥雀在歌唱。
在埃爾罕姆附近一個小酒店裡,我買了牛肉和啤酒當午飯,在和店主人談起天氣的時候,我說:“一個人要是在這樣好的天氣離開這個世界,那可是個傻瓜!”這句話把他嚇了一跳。
“要是我聽到這種事,我也這麼說!”店主人說。
可是我覺得至少對於一個可憐的人,這個世界是多餘的,而且剛才還有過一場劇烈的爭辯。思想上帶著一個新的突然的轉折,我繼續往前走了。
下午,我找了個有陽光的地方,舒服地睡了一覺,恢復了精神又向前走。我來到離坎特伯雷不遠的一個看上去很舒服的小旅館,旅館的牆上爬著蔓生植物,很漂亮。女店主是個乾淨的老太太,很合我的意。我看了看,我帶的錢足夠付店錢,於是決定在那裡住一晚。那位老太太是個愛說話的人,在許多別的細節中,我知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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