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舉止也沒了初時拘謹,江奉容卻依舊如同才入席時,只端坐於席位上,並不曾有任何逾矩之舉。
彷彿一座泥塑的雕像。
等宴席終於結束,外間天色已經徹底暗下,江奉容拖著疲倦的身子在芸青的攙扶下回了漪春殿。
入了殿,她彷彿卸下一身偽裝,無力地倚在躺椅上,芸青替她攏起衣裙,尋來乾淨的帕子將傷口邊上那乾涸的血跡擦乾淨,又取了藥正要替她搽上,卻聽殿外有宮人推門進來。
江奉容抬眼,見那宮人微微福身道:“姑娘,方才外間有一宮人過來送上此物,說是傷藥,又說姑娘應當用得上。”
說著,她將一精巧的青玉瓷瓶雙手託著奉上。
芸青聞言一愣,而後才從她手中接過那物件,問道:“來人可有說是哪位貴人贈與?”
宮人搖頭,“奴婢本欲問清,只是來人卻只讓奴婢將此物送到姑娘跟前,不肯再多言,奴婢見他諱莫如深,便也不敢再多問。”
宮中規矩向來如此,主子不願透露,萬萬沒有刨根究底的道理。
江奉容頷首讓那宮人退下,又從芸青手中拿了那瓷瓶細瞧,頓覺有幾分眼熟,又將那木塞子撥開,果真聞見一陣清苦氣味,心底才算是有了答案,“確實是上好的傷藥。”
她覺得熟悉,倒並非是旁的,只是從前在昌慶殿伴讀,隋璟向來是個不安分的性子,磕了碰了都是尋常之事,是以,這傷藥在昌慶殿自然不難得見。
芸青聞言,面上疑惑之色更重,“只是,這到底是何人所贈,為何又不肯告知身份?”
江奉容未曾應答,只是不知為何卻下意識想到了宮道上那道漸行漸遠的頎長身影。
半晌,她輕輕搖頭,道:“何必深究,那人既然是一片好意,我們不必辜負便是。”
“是這個道理。”芸青點頭,也就當真沒再糾結,只從那瓷瓶中倒出粉末來敷在江奉容傷口處,又細細將那傷口重新包紮……
東宮。
夜色深沉,殿內的燭火卻從窗縫中漏出光亮,映照在厚厚鋪開的碎雪上,折出的雪色讓外間也有了幾分光亮。
書房中,隋止手中的墨筆好似不曾有停歇的時候。
即便外間有宮人進來回話,他也未曾抬眼,只聽那宮人恭敬道:“殿下,東西已經送到了。”
隋止輕輕“嗯”了一聲,那宮人便不再打擾,屈著身子退出殿外。
身側伺候的宦官卻悄悄覷了他一眼,而後試探著道:“說來殿下與那位江姑娘倒是有些緣分的,當初江夫人與先皇后感情頗深,還曾念著要為殿下與江姑娘定下親事,只是……”
隋止眉頭微皺,聲音裡的冷意分明,“過去之事,何必再提。”
他向來不喜身邊人探知他的心思,更何況江奉容之事,他既刻意吩咐底下人不必向漪春殿道明身份,便是不想讓此事落人口舌,又怎會讓身邊人言語編排?
那宦官自知言語不妥,慌忙跪下身去向他請罪,“奴才失言,請殿下責罰。”
這宦官在隋止身邊伺候已有三年之久,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也自然不會是個沒腦子的。
隋止心裡明白,這宦官開口說出本不該說的話,無非是瞧出他對江奉容好似有些特別,想借機揣摩他的心思罷了。
可隋止也無心深究,畢竟不論換了誰,左右都止不住這種心思,所以他只擺手讓那官宦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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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官不敢再多言,屈著身子退了下去。
殿內安靜下來,隋止提筆沾了濃墨,繼續處理著政務,除卻殿外簌簌風雪聲,便只有沙沙落筆聲響起,寂靜而又喧鬧。
隋止送來的傷藥確實是尋常傷藥不能相較的。
只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