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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雙眸通紅,臉色極差,直奔沈昭,像拎布娃娃似的扯著衣領把他提溜出來,問:「沈晞打你了?」
沈昭的衣領上扯,緊緊勒著脖子,白玉似的臉蛋上還掛著淚珠,水霧朦朧地看向宋貴妃,癟了癟嘴,像是還要哭。
宋貴妃一聲冷喝:「不許哭!給我憋回去!回答我,他打你了?」
沈昭果真不敢哭了,只抽噎了幾下,嬌聲道:「打了。」
宋貴妃臉色鐵青,問:「你還手了沒有?」
「沒有,大哥力氣大,阿昭打不過他……」沈昭朝著宋貴妃伸出了小短胳膊,撒嬌要抱抱,嬌滴滴道:「娘,阿昭怕……」
宋貴妃渾身顫抖著深吸了口氣,蹲下,抓著沈昭的胳膊,冷聲道:「以後不許讓他打你,如果他再打你,你就打回去,就算打不過,也得打!」
「憋回去,不許哭!」
「我告訴你,你舅舅沒有叛國,他是戰神,是英雄,我們宋家世代效力疆場,沒有一個孬種,你也不能是孬種!」
從那以後,許多事便不一樣了。
宋貴妃開始教沈昭練武,據說第一夜,沈昭剛下了學堂便被提溜出去扎馬步,撕扯著嗓子哭了一整夜,宋貴妃愣是不為所動,由著他哭,哭完了還得接著練。
瑟瑟偶爾去南薰殿陪伴他們母子,時常會看到沈昭在院子裡扎馬步,懷裡抱著一塊不小的石頭,頂著驕陽烈焰,汗如雨般淌,滿臉委屈,看上去很是吃力,卻不敢違逆他母親的意思。
這麼練了一年,轉眼到了嘉壽十二年。
瑟瑟驚覺沈昭的身板健壯了不少,力氣也大了許多。
她曾偷偷跑去瀚文殿看過,沈晞那討厭鬼再來欺負他時,雖然他仍舊不敢還手,卻能輕而易舉地將沈晞甩開。
深宮裡流年難逝,正值多事之秋,蘭陵公主很是忙碌,也不大有時間帶瑟瑟進宮。
她跟在母親身邊,時常聽見一些晦澀難懂的朝政議論。
「文賢妃又進了位份,今年的秋試又定了文相為主考,丞相大人這些年可招攬了不少門生,勢頭正勁啊,四皇子小小年紀便得了晉王的封號,人都說陛下對他寄予厚望……」
「除了晉王,還有岐王。黎貴妃厲害啊,拖著病體聯絡了許多黎淵昔日的舊部,把岐王殿下託付給了他們,聽說,這些大老粗還搞了個歃血為盟,說誓死效忠岐王。」
蘭陵默了默,似笑非笑地看向面前說風涼話的裴元浩,道:「黎家也好,文家也罷,手裡都有皇子,都有指望。咱們也該早做打算了,不然,忙碌半生,到頭來可別是為旁人做了嫁衣。」
瑟瑟坐在薄絹屏風後聽得懵懂,手裡玩著布娃娃,覺得很是無趣,便站起身,繞過屏風跑了出來,鑽進了蘭陵公主的懷裡。
「娘,娘,你帶我出去看皮影戲,我還想吃六香齋剛出爐的栗子糕……」
蘭陵寵溺地把她攬住,還未說什麼,便見裴元浩站了起來,沖外面喊:「備車,快點備車,去六香齋。」
蘭陵瞧著裴元浩那縱容急切的模樣,腦子裡突然閃過一道靈光。
她輕挑起瑟瑟的下頜,笑意幽深地望進那雙清澈的瞳眸裡,問:「瑟瑟,這麼多皇子裡,你最喜歡哪一個?」
瑟瑟連想都沒想,乾脆道:「阿昭。」
裴元浩坐回來,不屑道:「那個奶娃娃有什麼可喜歡的。」
瑟瑟嘟起嘴,甚是不快地把臉扭到一邊。
她很討厭裴元浩,最近爹爹總是因為他跟母親吵架,所以她討厭他。
蘭陵公主輕笑了笑,艷光在笑靨間迸射出來,帶著精明的神采,慢悠悠道:「可是,只有這個奶娃娃的背後沒有盤根錯節的母族。」
裴元浩微微一愣,隨即凝思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