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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你,她們也不該走啊。”
馬欣宜把手中紙包往椅子上一擱,沒應她這茬。唐敏儒幽幽地道:“這東西哪兒來的?買來的?不能……你什麼不是搶來的。”說著便輕輕一笑。年輕少婦們輕笑本是有韻味的事,怎奈她那嗓子已經完全毀了,聽上去磔磔的,像是夜鳥。
馬欣宜道:“端了大煙商曹沛罡,從他家裡搜出來的。他的人我也都並過來了,回頭還得請總司令批個名冊。”
唐敏儒像是說得有些興奮,聲音比方才有了些氣力:“姓曹的家裡的?那貨一定是好的,倒難為你,懂這個。也別都給我,爹下月生日,給他留著點。”
馬欣宜笑道:“督軍大人生日怎能用這些搪塞,我總要送他老人家一筆大禮。”語氣篤定,態度從容,夫人方才那些冷嘲熱諷竟像是全不放在心上。唐敏儒嗯了一聲。片刻後又道:“看樣子,你今晚在這裡歇?”
馬欣宜略一點頭,想到她看不見,便嗯了一聲。唐敏儒又沙啞地笑了:“那真是有勞了。”大帥表情終於是有些不豫,生硬地道:“也沒什麼。”唐敏儒道:“說兩句閒話——我躺在這兒什麼也不知道,說錯了大帥你可別見怪。聽說為了那個姓曹的,也死了你一批手下。裡頭有個你得意的人,胸口中了好幾槍。年輕輕的,我都覺著怪可憐。哎,馬欣宜,你心疼不心疼?”
這話倒是出乎馬欣宜意料之外。她到底是唐督軍的女兒,哪怕抽大煙整個人都殘了廢了,也是唐督軍的女兒。她自然有眼線。若是好端端的一個人,想來也會有一番本事。好端端的一個人……會輪到自己娶她?想到這裡他突然笑了。他貼著那玻璃屏風站住了。對面那個女人開始吞雲吐霧,似乎還在盯著他看。她當自己是煙霧裡的女皇帝,垂簾聽政玩味臣子的反應。可那個煙霧裡的帝國不過是幾尺大的煙塌子……她真不知道?想到這裡他又笑了。他咀嚼著那種遊刃有餘的恨意,像是嘴裡咬著牛蹄筋兒,韌韌的很有興致。他不緊不慢地說:“我要是把這玻璃障子砸碎了,敏儒,你心不心疼?
那個模糊的人影像是被刺了一下,蜷縮起來。她低聲說:“你敢……”馬欣宜笑道:“這是何苦來。其實也犯不上,反正也礙不著什麼。下個月督軍大人生日,你總得出來見見光吧?到時候我們還不是一起——”
唐敏儒的聲音從屏風後厲聲傳出來:“馬欣宜,你給我滾。”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 章
關小樓已經兩天沒閤眼了。
白天去找工作,晚上睡在火車站裡。但是無論多麼睏倦,他總也睡不著。好像他一旦睡著了,就會有什麼人,譬如說巡警,黃老闆的手下人,或者馬大帥的護兵,冷不丁把手放在他肩膀上,揪著他拖離地面,或者按著他一動不能動。如果這一類禍事再度發生,那麼他一定得清醒著面對。不知道為什麼他肯定自己一睡著就會有禍事發生,好像命運完全取決於自己的眼皮似的。
但是很奇怪——人來來往往,並沒人抬眼皮看他一眼,等著搭車的也好,巡警也好,在車站門口兜攬生意的車伕挑夫小販也好。就好像沒有他這個人,只有一張板凳。就好像他已經變成了某種生魂。就好像他在打鬥中撕破還沾了些許血跡的褲褂不該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似的。
瘦得像個鬼。瘦得就是登上臺,也沒人看得見你。
他想起這些責罵話,翹起兩邊嘴角,像個扁扁的菱角,忽然笑了。
這火車站是洋人造的,長得倒像一座外國的小廟。大鐘上面有個尖頂,窗子是彩色玻璃的,紅紅藍藍的煞是鮮豔:真的,很像他家鄉一座洋人的小廟。
如果是在家鄉,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城裡人人都認識他,也不會有人問他要鋪保,鋪保沒有就什麼活兒都找不到。誰不知道他關小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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