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幻聽(第1/3 頁)
藺然的聲音還如往常那樣溫柔,“什麼聲音?”
舒窈表情有些恍惚,淺色的瞳仁裡,瞳孔像是失了焦,坐在她的懷裡聽著那些細碎的聲響。
【聽見?】
她薄薄的嘴唇便也跟著開合,重複這個破碎的詞彙:“聽見?”
【我嗎?】
“我嗎?”
【瓶瓶精?聽見我?!】
“瓶瓶精?聽見我?”
深夜的大海,傾盆大雨落下,隨著波濤搖晃的輪船,一切意象都這樣符合恐怖故事的敘述節奏,或許此刻就在這艘船上,船員們也不曾抵達的艙底黑暗裡,正關著什麼怪物,向能夠傾聽它聲音的人低喃。
舒窈越說就越害怕,甚至覺得藺然的懷抱也變得前所未有地冰冷,讓她此刻像是被深海里上岸的生物所纏繞,連搭在對方小臂肌膚上的掌心也打滑,盡是滑溜溜的冷汗。
恐懼愈盛,面色就越來越白。
此刻她彷彿成了一朵褪色的玫瑰花,逐漸要蒼白凋零。
而藺然也從她剛才重複的那些詞彙裡,徹底搞清楚發生了什麼——舒窈,聽見了她那些觸足的聲音。
再顧不上什麼論文的事情,她掌心攏上對方的脖頸,如同撫著脆弱鳥雀的咽喉,將舒窈徹底攬進自己的懷抱裡。
隨後,藺然以主大腦的意志鎮壓了觸足們的意識,將它們的活動徹底維持靜止狀態。
她用下頜輕輕蹭過女朋友的額頭,在船舶上方的照明大燈隨波浪搖晃、導致窗外映進來的光也一下明一下暗的節奏裡,悅耳的聲線軟下來,像是帶著安撫:
“別怕,我陪著你呢。”
然而驚懼之下的舒窈卻只更加多疑,忍不住地想,是她的錯覺嗎,為什麼女朋友在聽見這種事情之後,安慰自己的聲音和情緒能和剛才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藺然,不覺得奇怪嗎?
她不害怕嗎?
……
人在恐懼之中,軀體失溫的同時,大腦卻會無比清醒。
舒窈在懷疑到藺然身上之後,忍不住收攏掌心,強制自己不要這樣想。
她整個人像是嬰兒在母體時那樣,恨不能全身蜷起來縮在她懷裡,越是想說服自己不要胡思亂想,心跳聲就越發響如擂鼓。
“是不是這船上……有鬼啊?”
諸如《鬼嬰》之類的跟死去小孩有關的故事樣樣進入她腦海中,舒窈被這聯想嚇得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樣才能安全。
而且在這種恐怖故事裡,即便聽見剛才那些聲音,也不應該應答、不該回復,因為那些髒東西原本與人類生活在不同維度,如果被他們知道你能看見能聽見,就會纏上你。
舒窈語氣哭喪道,“嗚嗚嗚,我是不是不應該說出來?”
藺然另一手很輕地拍了拍她的脊背,語氣輕哄著:“應該不是,司徒錦不是說了嗎,這是今年剛剛試執行的新船和新航線。”
頓了
頓,她說,“說不定是你剛才睡覺做噩夢了呢?你再仔細聽聽,還有聲音嗎?()”
舒窈根本不想聽。
她怕死了。
可是聽覺此刻又前所未有地靈敏,忍不住去捕捉空氣裡的所有動靜,雨點拍落的聲音、外面大燈搖晃的聲音、走廊上有人經過的腳步聲、自己的心跳聲≈hellip;≈hellip;
窸窸窣窣的孩童說話聲確實也跟著消失不見。
但是,為什麼她們倆離得這樣近,自己也聽不見藺然的呼吸聲?
舒窈喉頭一哽,如鴕鳥般把腦袋埋入她的脖頸間,藺然,你再抱緊一點好不好?()”
“我好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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