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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慎徽停步,轉頭望了回來。
姜含元道:「你方才問的背傷,是在三年前的青木原一戰裡落下的。當時楊虎投軍不久,只顧衝殺,落單遭了圍攻,我幫他解圍,後背不防,便就吃了一刀。早就好了。多謝殿下關心。」
他停在原地,看了她片刻,「是那個祖上曾是安武郡公的楊家楊虎嗎?」
他記得張寶對他說過,大婚次日她外出,第一家去的,便是楊家。
姜含元頷首:「正是。七郎勇猛過人,熱血純良。如今他已是我麾下的一名得力幹將。」
她喚楊虎為七郎,全然順口而出,可見平日便是如此。束慎徽耳中,彷彿微有刺感。
他收了目,點頭,「你休息吧。」說完再要走,卻聽她又道,「若只這一處棚蓋,你事畢,回來休息便是。不必為了避我,露宿在外。」
束慎徽走了出去。
下半夜,於山火是幸事,老天下起了雨。而於露宿的諸人,雖有帳能遮身,卻也是個苦夜。好在雨下了一陣,便就收得細細綿綿。陳倫這時也回了,見他還沒歇,尋來復命,道下風口再過去幾裡,也是一道寬峽,天然阻火,加上今夜落雨,山火應當將熄,不至於過度漫開。
束慎徽頷首,叫他休息。
已是連日未曾好好合眼,陳倫此刻也確實十分疲乏了,應是,正要退下,束慎徽忽然叫住了他,「子靜!」
陳倫停步。
「昨日對你動粗,你勿見怪。是我不好。」束慎徽望著他,含笑說道。
陳倫一怔,很快反應了過來,立刻也笑道,「殿下切勿如此!陳倫豈敢。我也明白,殿下是擔憂王妃過甚。」
「你不怪便好。去吧。」
陳倫去了,束慎徽在外又立了片刻,終於回到帳中。
帳幕是防雨的油布制的,倒沒漏水,裡頭依舊乾燥。只是夜深,體感寒涼。他入內時,殘燈將盡。借著微弱的照明,他看見她蓋著氈被,身子緊緊蜷成一團,半張臉藏在暗影裡,身下的那張猩紅錦上,凌亂散著她的長髮。她是側臥的,給他留了半爿的位置。
束慎徽靠近,脫下外衣,輕輕加蓋在她身上。指不小心碰了下她的面頰。他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了上次想從枕上拿開她的頭髮結果她立刻醒來的尷尬一幕,知她睡覺極是警醒,立刻,那手就頓住。
再看她一眼,知是自己多慮。
她失血過多,人應當太過疲倦了,此刻睡得極深,半點也未覺察,一動不動,沉沉未覺。
他慢慢地收回手,目光落到身畔這女子的睡顏之上,看了片刻。眼前忽然暗了。燈火燃盡,滅了。
他再坐片刻,緩緩地,最後自己也躺了下去,閉上了眼。
或許是天性,當然,也或許是他的出身使然,令他沒有試過得不到所想的苦,所以從小到大,他一向是無欲無求。他能享受這世上最為奢貴的榮華,也能布衣鐵劍,露宿荒野。除了他立下的那個志願,他更從未執著地想要得到過什麼,無論是人、東西,或者是某種欲,唸的滿足。
除了仙泉宮的那一夜。
那夜過後,他曾於夜深獨處之時,再三反省,最後,他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那個晚上,他是真的醉了。
是醉得厲害,才會對她生出那些不該有的念,說出沒醉的蠢話,繼而做下那樣的蠢事。最後,非但不能征服或者證明些什麼,反而愈發自取其辱——當然了,那夜除了他醉酒,也必然是和前夜的他的公主阿姊和駙馬脫不了幹係。倘若沒有他們弄出來的那回事在先,惹他那個下半夜沒法入眠,他或也不至於會到那樣的想要求歡的地步。那夜之後,他便暗誓,往後絕不會再醉酒了。
而到了今夜,他更是清楚地感覺到了一種後怕。白天下了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