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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從元旦的那通被結束通話的電話開始的。
一連幾天,都有不同的、陌生的電話號碼往他手機裡撥進來。
然後是結束通話,拉黑,再又有其他的陌生號碼出現。
他沒對她隱瞞,告訴她,那是他的母親。
三翻四次的電話,是為了讓他清楚外公走的原因是他,是為了逼他從那幢公寓裡搬出去。
那個人把自己所有的憤恨都發洩在他身上。
卻從沒有想過,他也是個人。
他也是會難受t 的。
他會在看向隔壁那間屋子時,眸光黯淡下來。
會在選擇數學專業時,比任何人都多一分顧慮。
也會在每回拿到競賽名次時,都想到那個早已離去的人,想到他是不是也在天上看著,也在為他取得的成績驕傲著。
實驗室裡,她看過他在小憩的夢魘中驚醒,額頭蒙著的是一層細密的薄汗。
那雙睜開的、迷濛不清眼裡,被傾注的是至親之人離去的傷痛。
可是每回,他都只是顫了顫睫毛,把眼底那層憂傷掠去,再看向她時,嘴角已經彎了起來,眼裡閃爍著希冀的光。
如同元旦那天被結束通話的電話,讓人心疼。
所以,她一連幾天都去了那間實驗室。
她陪著她,想他不是一個人,想找個合適的時機答應他的提議。
可是……
「啪」的一聲,耳邊突然有什麼摔碎的聲響,驚醒了還要繼續下去的夢。
是隔壁桌,不小心被碰掉的酒瓶。
腦袋漲漲的,眼皮也很沉重,蔡莞掙扎著睜開了眼睛。
迷糊間,有光透進來,視野跟著亮起,意外地看清了某個熟悉的輪廓。
是好幾天沒見的那個人。
他模樣閒散地坐在她身旁的位置,灰色羽絨服,黑色長褲,簡單的著裝打扮,可還是讓人挪不開眼。
好想……天天都能看著……
努力把這種不爭氣的念頭摁下去。
蔡莞揉著眼,驚喜又詫異地去問那個等了很久的男人:「你怎麼在這啊?」
「你覺得呢?」許柏成扯了下唇瓣,把話解釋給她聽,「發微信也不回,打電話也不接,後來還是你同事和我說,你在這喝醉了,叫也叫不醒。」
「小醉鬼。」他用指間去捏她的臉,軟軟的。
「……」是真有點醉了,可蔡莞還是不甘心被他這樣說,「又不是喝醉。」
「那是什麼?」
「就是太困了。」
「行吧。」他笑,也不反駁,又捏了捏她臉,「小醉鬼。」
「……」
蔡莞懶得跟他計較,從沙發上正坐起來,腦袋還有點暈:「現在幾點了啊?」
「十一點四十。」許柏成給她看手機。
「啊?」蔡莞沒想到自己睡了這麼久,「那你幹嘛不直接把我叫醒?」
「直接叫醒?」
「對啊。」
許柏成眯了眯眼,忽然覺得剛才的場面,有些眼熟。
兩個月之前,那幢公寓的樓道。
小姑娘在小板凳上睡著,也是這樣昏昏沉沉的模樣,被他喊醒以後,迎面就是她帶著起床氣的一句——
「以我們倆現在這樣連微信都沒加上的關係,你喊我,小名——」
「你就是在耍流氓!」
那時候,他還沒喜歡上她,沒有多餘的紳士風度。
這會卻遺憾,應該再多些耐心的。
要等一等,等小姑娘自己醒過來的。
那時候,他也不知道她的小名。
喊就喊了,也沒因為她一句「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