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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冬不坐石,夏不坐木,別坐在船板上。」商韜過來說,彎腰將謝琳琅抱了進去。
傅驚鴻一驚之下站了起來,見謝琳琅矮小身影在商韜懷中越發顯得乾瘦如柴,不由地眼睛一酸,苦笑一聲,暗道自己忘了,便是謝家不知道,商韜夫婦也會待謝琳琅如小姐一般,既然是小姐,如何會叫他養著?再者說,既然承認了二人原是上輩子舊相識老相好,那他們兩個就一個是妓、女,一個是嫖客,謝琳琅那般自尊驕傲的人,怎肯日日面對自己這嫖客。隨後坐下,因這半邊瑟瑟秋水,想起那旖旎綺麗的秦淮河,閉著眼睛慢慢地想著秦淮河上的艷歌,手指在膝蓋上隨著心中的艷歌打著帕子,勾勒出秦淮河上環肥燕瘦中一個暖不熱的冷美人,嘴角掛著一抹笑,從懷中拿出在蘇州買的一把簪頭的梳子,披散了頭髮慢慢梳理他那頭乾枯的頭髮。
「傅小哥進了京城決心做什麼?讀書、經商?」商韜過來說道,原本看傅驚鴻拿著精緻發梳豎著一頭雜亂的頭髮,不由地莞爾,又因他那泰然的神色覺得此情此景,也未必十分荒謬。
「……小弟才下定決心自力更生,請商官人借我百兩白銀,小弟自行去金陵。」傅驚鴻握著梳子,梳子細密的齒紮在他掌心中,天高任鳥飛,早先是他糊塗了,救了謝琳琅,便先入為主地想借著謝家飛黃騰達。
商韜蹙眉道:「有道是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你正當是好好學一些能耐的時候。」
「多謝商大哥,小弟心意已決。」如今身邊沒了謝琳琅,原本做不得的事,如今也能做了。可見他們二人不過是彼此連累,分開了也好。
商韜舒展開眉頭,到底與傅驚鴻交情不深,更怕傅驚鴻在,謝琳琅一直粘著他,不好教養,便道:「你與振鵬小兄弟孤苦無依,兩百兩哪裡夠,總歸不過是借花獻佛,我便拿給你五百兩吧。」
傅驚鴻一笑,心道好一個「借花獻佛」,借的可都是民脂民膏,「……商大哥,琳琅,嫁給與謝家無關的人吧。」
商韜一怔,明白傅驚鴻言下之意,謝琳琅回了京,不被謝家發現還好,若發現了,謝家雖不會認回她,但也會插手她的親事。謝家……不管是對商家而言,還是對謝琳琅而言,終非久留之地。
「商某明白。」
傅驚鴻也不知商韜是否真的明白,晚間與傅振鵬說了一說,傅振鵬自然願意跟著傅驚鴻走。
這二人明日一早下船,傅驚鴻站在渡頭不見謝琳琅送出來,心道自己拉著她死在水裡,如今就在這水邊分散兩地吧。
「也不知何時才能再見小妹。」傅振鵬一笑,昔日的小廝如今懷揣千金,不禁心潮澎湃。
傅驚鴻笑道:「若要再見,不是你我出將入相日,便是她……」待覺下半句不祥,便住了嘴,領著傅振鵬向金陵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19禍起尤物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拋。
轉眼七度春秋,神京城內,天子腳下。
謝家老爺謝蘊五十大壽,貴賓滿座,美酒佳餚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戲臺上傾國傾城的戲子水袖舒展,身姿曼妙,一顰一笑,令人心旌蕩漾。
只是原本牡丹亭中的杜麗娘,不知何時,成了一捧雪中的雪艷。
謝蘊聽出是一捧雪,面露不豫之色,嗔道:「誰點的《一捧雪》?」心虛之人難免草木皆兵、風聲鶴唳,為了一個玉杯鬧得人家家破人亡,與為了一本書害得人家妻離子散何異?一雙眼睛暗暗睃巡,疑心是來賓裡哪一個知道了什麼風言風語,存心在大喜之日給他找晦氣,暗暗叫戲子唱了《一捧雪》嘲諷他。
「老爺,大抵是送戲摺子的人傳錯了話。」謝蘊身邊,商韜低聲回話。
謝蘊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