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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至極的《洗冤錄》,手指顫抖著翻開一頁,指給劉曉紅看:“你看第二卷‘驗壞爛屍’這一節,開篇就說‘若避臭穢,不親臨,往往誤事’,這是宋慈先生的教誨,咱們處處不如古人,至少在責任心上應該不輸給古人吧!”
“少跟我扯淡!”劉曉紅不耐煩地把手一揚,說來也巧,那本《洗冤錄》本來就被高大倫翻得快要爛了,再被劉曉紅的手背一打,凌空飛起,在空中竟然散碎開來,洋洋灑灑鋪了一地,劉曉紅一躲閃,高跟鞋又踩了幾頁,高大倫從不鏽鋼器材架上抓了把肋骨刀就衝了上來……
聽完王文勇的講述,唐小糖忍不住說了一句:“這也太欺負人了!”
蕾蓉瞪了她一眼,嚇得她低下頭,用小手指勾著蕾蓉的衣角輕輕地搖著。
蕾蓉在創辦研究所的時候,有個重要的手續是劉曉紅的老公審批透過的,條件就是把劉曉紅弄到所裡當個副主任。蕾蓉一口答應下來,從此劉曉紅掛著副主任的名義,過著拿工資不幹活的滋潤日子,偶爾在會上指導幾句“業務”,也是狗屁不通,惹得所裡上上下下沒一個人不膩歪她。她卻毫不自知,走路趾高氣揚,講話頤指氣使……不知道為什麼,她很怕蕾蓉,似乎蕾蓉不用說話,只要在面前出現,她那氣焰就矮了三分。
此時此刻,見蕾蓉並無迴護自己的意思,劉曉紅一眼看見穿著警服的劉思緲,撲上去就要拉她的胳膊,卻發現這個面若冰霜的女警官目光冷得蜇人,手在半路改了方向,指著高大倫道:“警官您都看見了,他這是殺人未遂啊,您趕緊把他抓起來,趕緊把他抓起來啊!”
蕾蓉這時不能不說話了,她嚴肅地對高大倫道:“老高,大家是同事,工作上有了矛盾可以協商解決,但絕對不允許實施暴力。”接著她又環視一圈,慢慢地道:“宋慈先生曾經講過:法醫檢驗是‘生死出入之權輿,幽枉屈伸之機括’,‘諸屍應驗而不驗,以違制論’,這裡強調的是法醫工作者必須要有高度的責任心,不能因為一具屍體無名無姓、骯髒汙穢,就拒絕檢驗。”
大廳裡異常安靜。
蕾蓉接著說:“對路倒(一般指死於街頭、路邊的無名流浪漢),如果沒有外傷,傳統習慣是送到法醫機構之後,只做裸眼觀察,就送去火化。但是在咱們研究所,我要立下一條規矩:只要送來路倒,必須按照標準進行屍檢,如果嫌髒嫌臭,沒人檢驗,就由我親自來做,我不在的時候,老高你來做,行嗎?”
老高望著蕾蓉,使勁地點了點頭。
劉曉紅突然反應過來,蕾蓉這番話明著是批評高大倫,其實是給了他尚方寶劍。她的長臉頓時漲得通紅,母猴一樣的凸嘴巴鼓了兩鼓,撒潑似的尖叫起來:“這不明擺著欺負人嗎?啊?庇護殺人兇手是嗎?啊?不拿我當領導了是嗎?啊?欺負我們家沒人了嗎?啊?”一邊叫一邊倒退著,直退到樓門口,一把撞開大門衝了出去。
望著搖搖擺擺的樓門,蕾蓉蹙緊了眉頭。許久,她抬起右手,用食指和拇指揉起睛明穴來。
劉思緲走上前道:“我帶著那個快遞包裹先回去了,有事你再叫我吧——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蕾蓉點了點頭。郭小芬也走上前說:“蕾蓉姐,我和馬笑中找你沒有什麼大事,改天再和你說吧,我們也撤了。”
馬笑中一愣,正要開口,被郭小芬拉扯了一把,閉上了嘴巴,跟著她走了。
研究所的其他工作人員也都回到各自的崗位去了。
蕾蓉帶著胡佳來到更衣間,套上經過消毒的藍色手術服,戴上乳膠手套,然後一起走進解剖室。
“啪”的一聲,開啟了燈,牆上貼滿瓷磚的解剖室,頓時被冰冷的白色光芒溢滿。不鏽鋼驗屍臺上放著一具赤裸的屍體,白得發青。
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來蘇水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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