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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周圍霧氣繚繞,暖意盎然。流蘇心裡隱約知道蘇柒然接下去說的事情可能是自己無法承受的,心裡突突的跳,卻只能強做鎮定,漫不經心的看著清澈見底的水底幾條游魚,隔著水霧,卻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蘇柒然少有的收斂起了隨意散漫的無謂表情,狹長漂亮的的眼眸裡流光閃爍,看著流蘇,慢慢的開了口:“我初次見你的時候,只覺得你不知羞恥,對一個初次見面的男子大聲說嫁給他,也不過因為他漂亮的皮相。我想,那麼就陪你玩一場遊戲罷,從始至終不曾動情動心。直到你以死相逼,不肯嫁與宣墨,我也未曾有過一絲情緒波動。”
他的聲音清醇如酒,誘著人沉醉。可是說出的內容卻讓流蘇覺得沁入骨髓的寒意,於他,不過一場遊戲;於凌流蘇,卻是一場幻覺中的盛世煙花,燦爛過後便是死一般的濃黑。
“後來再見到你,你似乎已然接受安排,且過的怡然自得,將我忘的一乾二淨。我覺得很憤怒,有種被背叛的憤怒。”他嗤笑一聲,“沒有人可以背叛我的。所以我覺得你應當去死,可惜卻被你逃脫。後來竟夜夜想起你,想起你月光下那麼決絕的表情,從容的說你不愛我,竟開始為你輾轉反側。我以為不過是一種不甘罷了,及至後來那麼迫不及待的想見你,那麼奮不顧身的救你,暗中跟隨你,保護你。才知曉,原來蘇柒然也會愛人。”
他自嘲的笑了笑,卻掩飾不住濃厚頹然的氣息,“我終於承認,我愛上你了。可是你卻愛上他,他讓你傷心,你便來傷我的心。我有時想,前世輪迴,究竟是你欠我許多,還是我負你良多。”
流蘇沒有說話,怔怔的看著游魚。她是最沒有資格安慰蘇柒然的那個人,要說什麼,笑著告訴他,會有更好的女孩子更適合他?這樣的話語,是連她自己也不齒說出口的。她清楚自己的內心,並不是沒有一點點感動的,當自己最危急的時刻,出現在眼前的總是他。那麼漫不經心無所謂的面容,頹廢懶散的氣息,卻替她擋去了許多黑暗,像是一面盾,永遠以最堅實的外表展露,以至於她忘卻了,原來他也有心。
蘇柒然像是說與流蘇聽,也像是說與自己聽,“我與他相比,大約是沒有優勢的。他面容並不比我差,身居高位,家財萬貫,同樣寵你愛你。我很苦惱,究竟有什麼,可以比他做的更好。”
流蘇吃驚的看著蘇柒然,那眼眸裡顯而易見的悵惘和迷茫,使此刻的蘇柒然脆弱的如同嬰孩。忽而他展顏一笑,“後來我想到了,大約唯一比他好那麼一點的,就只有那顆不欺騙你的心罷了。流蘇,我不算計,我不謀劃,我不欺瞞。儘管你難以承受,我也不會騙你。所以聽好我下面說的話。不管怎樣,有我承擔你苦痛的一半。”
流蘇下意識的想捂住耳朵,卻在接觸到蘇柒然那雙眼睛後,慢慢的放下手。不管怎樣,有我承擔你苦痛的一半——多麼誘人甜美的一句話。
“我與宣墨在扳倒越謹的那件事上,曾達成過一個協議:我助他陷害越謹,待他完成大業,他將你讓與我。”
流蘇心裡轟隆隆的響,越謹在獄中的話再一次迴盪在耳邊,那時她心裡便隱約知道了,不過卻選擇了逃避和自欺,還有一絲僥倖,卻在此刻被親耳聽到的事實打擊的粉碎。她本能的想反駁,囁喏出口的話卻蒼白的連自己也不信。
“此是一件。還有一件,是剛才我支開你的事情。凌家在京城的支脈,已被滅族。除了凌風雷和你,凌家的親族所剩無幾。”
流蘇覺得自己此刻像是一條在岸上陽光下暴曬的魚,滾燙的灼熱燒焦面板,猶兀自掙扎,可笑的姿態不過加速了滅亡。她聽到自己顫抖的聲音,竟出人意料的冷靜:“所有親族?姑媽她也……”
“是。”蘇柒然的聲音此刻聽來尤其殘酷,“謝家也被滿門抄斬,除了在望天縣的謝清平